“是…全凭大师安排。”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等会在跟他讨人情。
玉虚山上木鱼敲打声连绵不绝,轻盈的烟雾从千佛殿中袅袅腾起,而我…已经足足在这跪了将近一个时辰了!
左腿换到右腿,右腿再换到左腿,我低眉顺目的跪在那,不停转换着两个膝盖的着力点,心里这个悲痛:造孽啊,这是上香么?这是跪军姿,昨个我就琢磨是不是得绑个跪的容易,可想想身上穿的不厚,带个大棉花套子实在显眼,就罢了。要是知道得要这么长时间,就是两枕头,我也照背不误!
九烟被我摇摇欲坠的样子吸引,终于投来了目光,我向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结果人家眉头略微有些收紧,目光那个深沉,能溺死一只鲸鱼。
太没同情心了!
我愤恨,他却若无其事的又低下头闭上了眼,将我的无敌锋利杀人眼神拒之门外…
嗡…嗡…嗡…
低沉的钟声响起,盘坐一圈的和尚们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他们个个恭敬合十双手,言道:“阿弥陀佛…”
“礼毕…阿弥陀佛…”虚无大师从蒲垫上起身,渡来我身边:“请公主起身随老衲到禅室。”
提了半天的劲儿终于松了下来,腿早就麻的没了知觉,怎么可能起的来?我怀疑他们都是不是人,盘腿坐那这么半天,好歹也起身揉揉是吧,那群人竟然连眉毛都不皱一下的全跑了。影春和付管事都进不来大殿,连个扶我的人都没。
“起来活动下。”九烟伸出手架起我的胳膊。
大师果真是大师,连禅房都这么与众不同。
雪白的墙壁,右手边是石砖砌成的小腿高平台,上面铺着粗糙的竹席,深灰色的蒲团摆放于中间,背后大大的‘禅’字醒目。说到这还都是正常的,电视里大把抓,不正常的是对面空台,一边的墙体了一个大大的半圆拱门,然后是竹影摇曳,水声轰鸣。
我好奇的走过去,对眼前的景色惊诧万分:透过竹缝,一条银色的瀑布奔涌而下,万千银珠垂砸在崖低巨石,又飞起阵阵水花,轰鸣巨响——对面竟是悬崖瀑布。
“疑是银河落九天…!”我激动的脱口而出。
“公主果然不是凡人。”大师沉稳说道。
我疑惑的回头朝他笑了笑:“噪音有点大,大师您说什么?”
他拿下胳膊上缠着的佛珠,在手中辗转:“公主昨日进山之时,老衲在这禅房打坐,便有察觉,当见到
公主之时,愈发觉得您周围的气息与众不同。我菩提寺为皇族寺院,王勤贵族甚至圣上容姿老衲也算是有幸能见,可倾尽这八十余载也未见到公主这般,也许您不曾记得,公主年幼时曾与老衲有过一面之缘,彼时是有天子贵气但与当下并无所同,所以…”大师眉眼突然睁大:“老衲妄自猜测,姑娘并非凡人,但周身并无妖气,敢问是否为异世之人?我朝长公主现又在何方?”
坏,坏了!这段演戏太进入角色,差点忘了自己是借尸还魂,霸占人身体。这老和尚倒是修为高深,竟然这么快就肯定我不是原来的尹夏初,况且只仅凭多前的一面之缘?
我怎么有种白素贞见了法海的感觉…
“大师怎会猜测我不是原来的公主呢?您看这下巴还是下巴,嘴还是嘴的。要说起特别的,前些日子因为意外伤到头,记忆丧失了点便罢了。”我咬字有些不清的回答着,还没想好要不要交代,他也没跟我说这是不是坦白从宽的地儿,若不是的话那坚决死都不承认!怎么能拿自己的小命儿开玩笑。
他呵呵一笑,撑起下摆坐到了蒲团上:“姑娘不必惊慌,既不是妖孽作祟,老衲不会干预世事纠葛。只能怪长公主与此地缘分已尽,而姑娘恰逢机缘,也算是天意…”
“大师如此肯定?”
“老衲从未看错过,阿弥陀佛…”大师又跟我拜了拜。
没缘由,我感觉他所说的可信且没有恶意,所以就默认了他的猜测。而对于第一个看出我是天外来客的人,那是倍感亲切,真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我这泪马上就下来了,边抹边说:“大师,您既然看出来我是异世之人,可知晓有何方法让我回去?”
话说出口,才感觉不对,若是他真有方法把我给弄回去了,扶苏怎么办?我只是灵魂穿,能把他一起带走么?带不走难道再让他落入尹夏初手中,吃粗粮住石牢过着以前的生活?
想到这儿,我浑身一激灵…
“姑娘想知回神转地之法?”
“这个…”原本高兴遇到知音我顿时没了底气,能回去固然很好,但是把扶苏扔下却绝对不行。
抓耳挠腮之际,大师向我招了招手:“莫慌莫慌,姑娘即便想知,老衲也无万全之策让你回到原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