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两个馒头,早晚半个中午一个,不想吃干的,就着凉水泡软了吃。有时候偷偷吃些客人丢在地下的麻油鸡屁股,被她发现了还会关起来饿一整天。”
“我从小就知道我娘她恨我,也恨我爹。她总说,就因为自己是个戏子,我爹才不要她,更不会要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情错付,她被我爹辜负,对我爹的恨也就嫁接在了我身上。”
环在温幼梨腰上的手紧了紧。
少年低哑的声音陡然高涨,像是泄愤似,“我从小就知道戏子和婊子区别不大,都是供人享乐的物件,都是被那些权贵踩在脚下,苟延残喘等着赏饭吃的贱骨头。”
“我不要像我娘一样,不要像他们一样活在阿谀奉承里,我不甘心!我把戏唱好又苦练身段,成了这黄浦江人人供奉的名角,甚至连名震北京城的四大戏班老班主见了我,也会喊声‘杜老板’。”
“可那又如何。。。”他像被风吹瘪的灯笼,熄了光后,只剩一抹残红苦苦支撑着尊严。
“人前达官显贵们捧你,人后他们满口肮脏议论你。甚至在他们眼中,路边的野狗都能翘起腿在我们身上撒泡尿。我曾想开了,觉得戏子就是戏子,只要跳进这大染缸,再想洗干净把‘自尊自爱’穿在身上终是妄求、奢想。”
“是姐姐。。。”他像是在黑夜里迷茫打转了许久,终窥探到一抹光亮,像小孩儿一样想握紧抓牢,“姐姐说‘自尊自爱’是自己给予自己的,若是内心坚定,又何惧他人目光。”
“杜少昂,我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
“我知道。我也没有卖惨惹姐姐怜惜的意思,我只是想对姐姐坦诚相待,如若有一天,姐姐要利用我才能达成目的,少昂也甘之如饴。”
“我可以理解为投名状?”温幼梨抬眉。
“我觉得更像是卖身契。”少年执起她的手轻吻,“姐姐抗拒联姻,可深闺寂寞,少昂愿意这辈子都伺候姐姐。”
“唔。。。”
他突然含住她的手指。
粗粝的舌尖勾弄撩拨她的指腹。
环在腰上的大掌慢慢往下挪。
细嫩的腿。
丰满的臀。
温幼梨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谁伺候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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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杜少昂,别往那儿碰。。。嗯啊。。。”
“好。”少年乖乖收回手。
人畜无害的模样舔舐掉指尖的水渍。
“小狐狸精!”温幼梨烦躁咒骂。
又在他胸口用力捶了下,“说正事。”
杜少昂眨眨眼,一副任凭吩咐的乖巧姿态。
“据我所知,温小蝶是在一年半前去的梨园。”
“是。当时我盘下梨园,戏班里缺唱青衣的位置,她那时候来面试,后来也在梨园闯出名堂,在沪海诸多青衣里出类拔萃,是个有名气的角儿。”
“既然她在梨园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那她是怎么被人强迫带出梨园,又是怎么被人送到副都统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