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里的小手在颤抖,极力想挣脱控制不去伤害他,裴璟瞮笑得畅怀,“杳杳,我知道你心疼我。”
耳垂上濡湿的舔舐触感让岁妤周身止不住的颤栗,“裴璟瞮,你就不怕我告诉老夫人?”
“哈,”短促又揶揄的笑音低沉,在岁妤耳边颤着,濡湿温热的触感愈发重,“杳杳舍得吗?”
一语双关。
他笃定,岁妤舍不得老太太为她担忧,更舍不得他裴怀序被众人诟病。
十岁被他爹带着上了战场,十三岁一手长刀就能斩敌军将领于马下,裴璟瞮哪怕被裴老将军取了“怀序”的字,也从学不会什么循规蹈矩。
他要的就去抢,抢不过拿命拼,更何况是从小就被他视为妻子的岁妤。
军营里的兄弟戏称他从不管脸面、只争抢输赢也确实没说错。
厚颜无耻地仗着杳杳对他的不忍心,一步一步抢占她的底线。
可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不过一次寻常的出兵,短短三月,回京竟然就是她和谢府二公子谢晟之成婚的消息。
谁能不发疯?
他没有当场削掉谢府的门匾就已经算是很有理智的了。
等了整整三天,他在老太太那边转了好几圈,不经意地露出肩上被匪贼砍伤、重新亲手撕裂透出衣衫的血迹,惊得老太太连连落泪。
“这伤怎得如此严重,竟到现在还未愈合?怀序,疼不疼啊?”
裴璟瞮目光闪动,握住自家祖母的手,手上的老茧剐蹭到老太太的手心,柔声安抚:
“祖母,我没事的,就是在拼杀时,总害怕再见不到你们,沈姑母她在出征之前还说要做枣泥酥给我吃呢。”
语气罕见地流露着后怕和脆弱。
盛颂卿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见孙儿露出这副模样,肩上衣衫的血团还在扩大,满是皱纹的眼角被泪水濡湿。
“怀序不怕,不怕啊。想吃枣泥酥咱们就吃,你姑母要见到你这样,指定得哭成泪人儿。”
边上的婆子赶紧扬声唤府医,忙成了一锅粥。
于是,在岁府陪自家娘亲的岁妤被带着,刚好借祭祖的名头,回家团圆。
裴璟瞮也终于,终于在时隔三个月零六天之后,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杳杳。
还是一如既往地柔柔唤他阿兄,乖乖靠在祖母的身边,神色娇羞地听着众人调侃她的夫婿。
——不一样了。
裴璟瞮从没有哪一刻这么清楚地意识到,不一样了。
他的杳杳,已经变成了别人的妻,在不久之后,许是还会和别的男人生儿育女、幸福美满。
胸膛急速起伏,这一认知让裴璟瞮的眼底渗出丝丝缕缕、犹如实质的阴郁与占有欲。
春色正满,湖水在微风轻柔的吹拂之下缓缓漾出纹路,粼粼波光如同碎金飘洒。
岁妤喜水,府中东阁角这处院子一向是她来裴府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