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菜吧!长得可鲜灵,一看就好吃……”丫头像只麻雀般叽叽喳喳的,清河的冬日可没有这般鲜嫩的小白菜,不知薛卫东是如何培育的,他总能鼓捣出各种各样的新鲜蔬菜,再运输到黑市去卖。
两人从村里被赶出来已经快半年了,就靠着薛卫东卖菜卖花过生活,兄妹俩身子骨都差,隔三岔五的生病,有时候薛卫东甚至觉得自己和那老东西一样,活不长了……
他握拳抵唇,虚弱的咳了两声,在妹妹吃饭时,他新伤叠着旧伤的大手摘去了所有青菜。
随后,
背上背篓,朝着镇上的黑市去。
薛家的事情在县城可谓是路人皆知,薛卫东作为丑闻的主人公,受尽了白眼,哪怕是去黑市卖东西,都得被那些人一再压价。
从黑市出来时,已近傍晚,雪停了。
隔壁的国营饭店热闹喧嚣,空气中传来小炒肉的香气,这空气对于薛卫东来说都显得奢侈,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他默默拿起一根陷在背篓里的菜叶往嘴里塞,企图寻找饱腹滋味。
“薛卫东?!”
一道绿色身影逆着光而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对方很高,雌雄莫辨,见他没回答,甚至还有两分不耐烦:“你是薛卫东吗?”
薛卫东喉咙一瞬间哽住,他冷冷道:“我现在没钱。”
高山月:“???”
这倒霉孩子!说的是什么话!
高山月不耐烦道:“你就说你是不是上河村的薛卫东?!”
“是。”
随着他的回答,一封信件落进怀中,信封没有邮戳,明显是私带过来的,薛卫东自幼在清河长大,没有身在外地的亲戚,见状,他皱眉询问:“这是你给我的信吗?你是谁?”
“我朋友让带给你的,对了,她说她师从杨建峰。”
一句话,引得薛卫东侧目,他这一身的本事都是杨老爷子教的,对方身在牛棚,但心系远方,临到去了都还念叨着那些没能完成的遗愿,还曾说过有机会就带他离开这小山村。
薛卫东心情复杂,他刚想询问,却见高山月大步离去,似乎和他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时间,那通身的矜贵气质,和薛卫东这种生活在底层里的孩子完全不一样,他收回眼神,哆嗦着手撕开信封,露出了里面的大团结一角,薛卫东瞳孔骤缩,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回了家。
丫头还在坡上捡狗屎,就见她哥疯了般朝着家里狂奔。
她吓得立马丢了木棍跟着回家,刚推开门口竹帘,就见一向坚强的薛卫东此刻赤红着眼,攥着一张纸和数张大团结,笑得露出了犬牙:“丫头,哥……哥想带你去西北——!”
钱、地图、信件、药物,对方在信里说的一清二楚,对薛卫东来说,那就是黑暗中的曙光。
哪怕是为了妹妹,他都必须走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