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康盯着他。
“我给过肇事司机机会了。”陆沉景削了一块苹果肉,刀尖插住,在他和陆淮康的脸之间,漫不经心旋转着。
“没必要。”陆淮康移开视线,“区区一个瘾君子,没钱,没人性,你何苦浪费精力。”
“父亲的意思是,任由这个人流入社会,继续吸食,继续赚黑心钱吗?”陆沉景神情阴晴不辨,半晌,笑了一声,“您一向清廉公正,放任这个人,是包庇什么人,了解什么内幕吗。”
“你举报他,抓他戒毒,当然应该。”陆淮康闭上眼,“可我降职退休,不光彩,这些日子懒得见人。你报警撞了我,下属故友探望,我没心思招待。”
“人在,情谊在,人不在,情分也不在。”陆沉景神情不那么阴森了,是洞悉一切的明朗,“您既然退休了,哪个下属探望您呢?”
陆淮康手捏着床单,不置一词。
“如果连环撞,是普通车祸;肇事司机避开所有车辆,唯独撞了您,我认为是预谋车祸。”他一字一顿,陆淮康手指也一根一根蜷紧,“必须警方介入,一查到底。”
。。。。。。
翌日,舒意在老宅收拾了陆淮康的换洗衣物,返回医院。
病房里,叶柏南拎了补品,陪着叶太太。
陆沉景陪着陆夫人坐在沙发上。
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捎了一份你爱吃的。”叶柏南示意她,床头柜摆着红木食盒,盒盖敞开,溢出甜香味,是荷花糕。
那天,他也在徽园应酬部门领导,陆沉景的雅间打包了两份荷花糕,他是知情的,除了她,男客们不爱吃。
叶柏南是一个相当体贴,绅士,细致的男人,圈子里流传一句话,‘嫁老公嫁叶柏南,缺祖宗嫁陆沉景。’
他脾气好,专一又尊重女人,在风流成性的富家子弟中,是少有的。
陆沉景骄纵,狂傲,不是解风情的男子,女人们总是望而生畏。
“意儿,过来。”陆沉景唤她。
她绕过叶柏南,去里面。
陆淮康喝了安眠药,没醒,陆夫人克制着火气,“瞧也瞧了,礼也送了,我替淮康领情了,叶太太,不耽误你忙。”
逐客令。
叶太太心平气和,“陆夫人别误会,我在妇科复查,发现陆公子的车,问了医生,得知是陆老先生住院,顺路探望。”
“是做贼心虚吧。”叶太太不解释,陆夫人便罢休了,一解释,火‘噌噌’地窜上来,“淮康脖子和手背的伤,拜你所赐吧?这次车祸,警察介入了,你怕我翻旧账,追究叶家,特意和淮康卖可怜,通融一下。”
叶太太没搭腔。
“行了,念在你大病初愈,我不追究。”陆夫人撇开头,烦躁挥手,“拿着礼品,一起滚,我陆家不差吃喝,少来添晦气。”
叶柏南一双眼睛,掠过一抹寒意。
杀气的,狠戾的。
这时,大约是吵,陆淮康睁开眼。
他巡视了一圈,目光定格在门口,“菱。。。叶太太?”
“你醒了。”叶太太拘谨站着,“柏南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