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御驾到太液池后,秦渊一眼就看见了在湖边并肩而立的两人。
绯色妩媚,水绿清新,莹白如玉的肌肤在粼粼波光下明透得耀眼。
两个女子背对着他站在湖边看风景,好似婀娜多姿的一幅画,秦渊不知究竟是谁,却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敲了敲扶手。
张浦是御前当之无愧最有眼色的人,当下便躬身问:“陛下,可要奴才去请两位小主过来?”
秦渊淡声道:“不必了。”
既是巧遇,还是要她们亲自发现的来的更有趣味。
沈霁同班玉雅站在湖边静静地等候时机,恍然间才发觉,好似身后已经安静了许久。
霜惢率先回眸看过去,一瞧身后十数人的御驾,再看到陛下看过来的眼神,顿时惊了一瞬。她咳咳两声,忙转过身屈膝行礼:“奴婢给陛下请安。”
班玉雅被吓了一跳,不成想真的能在此见到陛下,尚未转身脸便红了一片,嘴唇嗫嚅了几下,险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同沈霁对视一眼,这才鼓起勇气,一同转身行礼道:“妾身给陛下请安。”
美人的容貌清晰可见,秦渊有些意外,那绯色宫裙的人会是他的玉常在。
他依稀记得,芍药花开的时候也曾在此处见过沈霁穿艳色。
可那日杏粉正合芍药花色,娇艳动人,今日虽美,却过分秾丽了些。
倒不如身侧的眼生女子,一身水绿藕粉,倒像是太液池中的绿叶粉花的仙子,清新可人。
“都起来吧。”
秦渊从御辇上不疾不徐地下来,负手走向太液池边上,淡淡看向沈霁:“玉常在难得这般艳丽,别有一番风情。”
“近来天热,你们倒会躲闲,知道后宫里哪处风景正好。”
沈霁柔柔一笑,温声说着:“太液池荷花开的正好,妾身和班妹妹是和陛下想到一处去了。”
说罢,她不着痕迹看了班玉雅一眼。
班玉雅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看到陛下,没想到陛下比她想象中好看这般多,面如冠玉,眉目英挺,这便是她日后要侍奉的人吗?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说:“掖庭离太液池不远,妾身和玉姐姐从前便交好,今日才一道出来赏景,谁知会遇到陛下,还望……”
“还望没有扰了陛下的心情。”
秦渊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两眼,淡声问:“从前便相识?”
沈霁一笑清浅:“妾身和班妹妹都是灵州出身的良家子,从前算是街坊。”
“素来听闻灵州多美人,此言倒是不虚。”他抬手示意张浦带着御驾离远些,不必跟在自己身后,偏过头说:“既来了,便跟朕一道走走。”
班玉雅羞羞怯怯,求助似地看向沈霁,可沈霁却眼神示意她放心,温声说着:“妾身突然想起来,缈云坞还有宫务要处理,恐怕是不能陪陛下一同赏景了。”
秦渊嗯一声,嗓音温和:“既如此,你便先回去,朕改日再去看你。”
今日一事本就是为了促成班玉雅得宠,若是一直跟在陛下身边,便显得她不知趣了。
再一个,班玉雅性子胆小,若事事依赖她总是不好,还得让她历练历练,知道怎么在宫中生存才是最要紧的。
霜惢跟在沈霁身后一路回了缈云坞,低声说着:“旁人都恨不得将恩宠尽数揽在自己身上,可小主这般心智,却要把这样大好的机会拱手让人,也不知班选侍能不能把握住。”
沈霁以指抵唇,轻嘘了声:“一时恩宠算不得本事,我图的是长久,更是以后。”
当晚,陛下果真在建章殿点了班玉雅的名牒,次日又封了御女的位份,迁去了柔福宫的玉荷堂,可见对她还算喜欢。
不出几日便是去行宫避暑的日子,太后自不用说,班御女是陛下新宠,自然也跟着同去,除此以外还有皇后和林贵妃、宜妃这样有孩子的,新妃中便是陆才人、玉常在和班御女了。
此后一个多月,便是玉常在最得宠,班御女次之,但行宫内其余嫔妃均有恩宠,也算均衡。
时间渐渐到八月上旬,夏末雷雨多,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雨。
皇后身子骨弱,夏日炎热,殿内时常供着冰,可一经风雨便受不住病倒。
为了给皇后养病,陛下特意下旨让御驾提前回宫,今年的避暑之行就算是过去了。
皇后生病,嫔妃们应轮流侍疾,但恰逢大雨,出行实在不便,更是因为侍疾之人是不能侍寝的,名牒一但摘下来,那便一点得宠的机会都没了,不少人面露难色。
而林贵妃更是当众推辞,称担心自己病倒会过了病气给长乐公主。
沈霁自请侍奉皇后,免了其余嫔妃奔波之苦。
八月十五,凤仪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