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自己明白,一个圣上连大年初一都不想见的儿子,在他心中是何等地位。
沈风斓忽然无比庆幸,她那日戴的簪子足够尖利。
要是萧贵妃就这样死了,晋王和宁王之间,势必成水火之势。
从政敌变成杀母仇敌,那时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是不是觉得我狠心,我冷血无情?”
沈风斓蹙着眉头思忖着,尚未开口,宁王又笑了起来。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两人走出那道小亭,一路朝着宫中西北一角而去。
路上的宫殿越来越破旧,宫人也越来越少,显得格外荒凉。
她平日进宫,只在萧贵妃的华清宫附近走动,见到的是一派繁华景象。
乍一走到此处,才发现,原来皇城之中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荒凉到像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就连路面都变得灰尘仆仆,路两旁的宫墙,红漆剥落到看不出原色。
她的脚步不禁迟缓了下来。
“殿下这是带我去哪?”
宁王伸出手来,遥遥一指前方。
那是一个高大的门牌,上头写着两个醒目的大字——永巷。
“永巷?这不是关押宫中罪奴,还有被抄家的女眷的地方吗?”
晋王府中那几个舞妓,就是从永巷里头出来的,那些罪奴女眷的后代。
“其实以前,永巷并不是关押罪奴的地方,也没有现在这么萧条。”
宁王指给她看,“你看看,这里的宫殿,其实和其他的宫殿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年久失修,看起来才格外破旧荒凉。”
他说起这里的宫殿,如数家珍,好像十分熟悉。
“我小的时候,就是随母妃住在这里的。”
他说着,走到一处落了锁的宫殿前,看着那铜锁久不开口。
铜锁上头蒙了厚厚的一层灰,想来许久没有人进去过了。
沈风斓忽然想到,宁王的生母,那个传说中的宁才人。
母子共用一个封号,这件事想着就颇为诡异。
更何况那一位,还是早就逝世了的。
沈风斓道:“殿下想进去看看吗?”
不等他回答,她自顾自上前,取下了头上的一根珠钗。
细细的钗尾落入锁孔之中,绞弄了片刻,大约就弄明白了里头的构造。
随后轻轻一挑,铜锁应声落地。
宁王惊讶地挑了挑眉。
“殿下不必这么看着我,这铜锁一看就十分老旧了,随意用什么尖利的东西,都能把它打开。”
说着想把珠钗戴回头上去,发现自己两手都是灰尘。
帕子是掖在衣袖里头的,这要把手伸进去取,少不得把衣裳也要弄脏。
她摊着两手,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