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那个参将一眼。
“老夫要杖责的,可就不是小队长了。”
法不责众,则责其首也。
军中武将好面子,为了自己不当众挨杖刑,他会比谁都积极管束下属。
陈执轼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是世家公子,在武将聚集的地方只能少说话,多学习。
见那参将脸色黑得发红,还要主动去为自己的下属执行杖刑,不免有些好笑。
自然不能把笑意表露在面上。
待众将散去,轩辕玦取出沈风斓的信,奉给了定国公。
“国公大人,这是斓儿的信。信中之事与此番战局有关,请您过目。”
一听是沈风斓的信,定国公和陈执轼都来了精神。
詹世城站在一旁毫无反应,看起来是早就看过此信了。
定国公拆信来看,看完之后眉梢一挑,面露笑意。
“楼兰人竟如此小家子气。”
陈执轼忙接过信去,看完后久久不能平静。
“父亲,宁王的生母是胡姬,这件事您知道吗?”
这样大的事,朝中没有任何风声,显然圣上是有意隐瞒。
而定国公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分明是早就知道了。
轩辕玦看着他的神色,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不错,宁才人是楼兰女子。这件事京中鲜有人知,知道的多半都隐退了。就连斓姐儿的父亲,都不知道此事。”
沈太师并非世家出身,一开始再朝中并不起眼,后来才成为圣上的心腹。
而宁才人进宫,算来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楼兰与大周之间常起战事,一向不算和睦。国公可知,那宁才人身为楼兰女子,是如何成为宫中嫔妃的?”
定国公慢慢坐下,喝了口茶润嗓,这才给他们讲起了故事。
“二十多年前,圣上正值壮年,还是喜好南征北战的开疆扩土者。那一年就在玉陵城,老夫随圣驾亲自出征,打退了楼兰人的偷袭。”
“楼兰人仓皇而逃,留下了一堆的女眷和孩子来不及带走。那些女眷原是要收入军中做军妓的,圣上见宁才人品貌格外出众,便收到了自己的身边。”
“宁才人也乖觉,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话,叫人看不出她是个胡人。圣上班师回朝时便带了她回来,一直放在宫中,对外只说是在宫外收的民女罢了。”
若非他当年是同圣上一同出行的,只怕也想不到,宁才人会是个胡人。
才人的位分不高,在宫中嫔妃里头,却有一点独特。
那必须是知书识字,懂得伺候笔墨的女子,才能被封为才人。
沈风斓信中说,这宁才人的母家在楼兰甚有权势,此事他倒是不知。
“这件事只怕没那么简单,须得立刻派探子混进楼兰,设法打听清楚此事。倘若宁才人的母家在楼兰真是位高权重之辈,只怕是要影响我大周的江山社稷。”
宁王野心勃勃,若是和楼兰那边的母族搭上线,必然对大周不利……
“我们在犬戎安排了内应,犬戎一向是依附楼兰而生的边疆小国。让我们的人扮作犬戎人混进楼兰,是最稳妥的做法。”
这一点,轩辕玦和詹世城在回来的路上,早就讨论好了。
定国公点了点头,“先前派去玉面城的探子,若是不出所料,过两日也该回来了。等我们确认了消息真假,再做打算不迟。”
这风沙天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两军都只能瞎瞪眼,什么都做不了。
在玉陵城的后方,却有一支奇怪的队伍,正顶着风沙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