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带着善意的,有带着恶意的。
总归不如在岭南自在。
他小的时候待在岭南,养成了天然疏阔的性情,便不喜欢京城中的勾心斗角了。
这样想起来,大当家倒觉得,冥冥中真的有缘分这种东西。
“或许你天生就适合岭南,适合这里的山水。在哪过得开心就在哪过呗,你说是不是?”
陈执轼道:“我瞧晋王殿下和斓姐儿,在这也挺高兴的。可惜这次剿匪的事结束,殿下很快就会下令回京的。”
大当家心里咯噔了一声。
“多快?”
“少则日,多则不出七八日,是必定要走的。”
他见大当家不说话,以为他心里还是舍不得沈风斓,便打趣他。
“你啊,你在斓姐儿面前一句话都说不流利。现在一别或许一辈子都见不着了,你后悔了吧?”
大当家还是低头不语。
陈执轼反而纳闷了起来。
“你是个什么意思,倒是说话啊。上回我和你聊了那么多,你还是放不下不成?”
放不下又如何?
难道他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想跟晋王抢人不成?
“不是。”
大当家闷闷的,觉得有些烦躁,索性也把脚抬到了桌上。
这么坐舒服多了。
“你……你把钦州的学堂弄好了以后,别的地儿就不管了吗?这岭南还有很多地方呢,像我们这些小族的孩子,还有很多上不起学堂呢!”
大当家低头嘟囔。
“你比你爹可差远了,做事情半吊子,没做完就想走。你爹知道你这个样子不?”
陈执轼一口茶水呛在嗓子眼里,连连咳了好几声。
“咳……咳,原来你是不忿这个?”
陈执轼哭笑不得。
“我是说殿下和斓姐儿要回京了,圣上还操心着他们呢,京中也有一大堆事要处理。我反正是个富贵闲人,何必急着回去?”
他慢悠悠道:“何况在岭南做观察使,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做大官,岂不痛快,你说是吧?”
这天高皇帝远的大官,本是先前大当家调侃他说的。
现在他又拿来调侃大当家。
大当家抬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朝他肩上打了一拳。
“你不走啊?不早说!我正愁你走了,要是换个贪官污吏来,我们会干不下去呢!”
大当家哈哈大笑,声音快把房顶掀翻了。
陈执轼堵着耳朵,等他笑完了才放下来。
“我以为你舍不得我这个朋友,原来你就关心你的饭碗,真是无情无义!”
大当家面色一滞,面上一热。
因为皮肤晒得更黑了些,陈执轼自然更加看不出来了。
“哪,哪……哪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