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跟厉文颢吃饭要这么紧张。她已经先听说了,这次,是厉文颢主动安排母亲跟赵董事长聚餐。
“爸,您又不是第一次跟江阿姨吃饭,何必这么紧张?”
“你不懂。之前都是谈文颢的事,而且我通常有女伴,厉先生也会在场。但现在文颢的爸爸都过世了,我又没有人陪我去……”
“没人陪?那今天报纸上的名模……”
“那个只是普通朋友。”口吻完全是偶像明星的规格。赵董事长急得额头都出汗。“柔柔,陪爸爸去好不好?”
一个已经迟暮的平凡女人,在多年以后,还能让花名在外的赵董事长如此慌张,赵湘柔忍不住在心里叹息:江阿姨,真的了不起。
“好吧。不过我中午休息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喔。”
“没关系、没关系,我派车送你回来。”
父女俩相偕离开,一路上,赵董事长的心情一点都没有缓解,紧张得犹如第一次约会、相亲的年轻小伙子。赵湘柔冷眼旁观,不做任何评论。
厉文颢这次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她严重怀疑其中有利益交换——比如要赵董事长放弃罗可茵,就安排他跟母亲见面叙旧、帮忙撮合两人之类的。
但,不管赵湘柔怎么逼迫质问,厉文颢就是笑而不语、莫测高深的模样。
“你真的不怕我爸又开始狂追江阿姨?”赵湘柔问过他。
厉文颢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不怕。”
到了赵氏的招待所,自然有服务人员上来招呼。他们走进餐厅,厉文颢他们已经先到了。
江阿姨还是一如记忆中风姿绰约、气质出众的模样。她的短发也已经有些花白,却完全没有染,任其优雅地展露年岁。她看见赵氏父女,便漾开一个亲切的微笑。
“江阿姨。”
“湘柔,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江阿姨亲切招呼。“英展,你还是一点都没变。最近好吗?”
赵董事长已经多年没有人直接叫他的名字,一时之间,平日商场上谈笑风生、把妹时的翩翩风度,全都像从窗户飞走了,荡然无存。他成了以前那个爱慕学姐的小学弟,只能傻傻望着佳人,说不出话。
“请坐,别老是站着。文颢,倒茶呀。”江阿姨倒成了主人似的。
待众人坐定,赵湘柔在桌下伸手轻拉了拉身旁人的袖子,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目光——今天,到底为什么要聚餐?
厉文颢只对她笑笑,俊挺的脸上丝毫看不出蛛丝马迹。他也用目光示意要她稍安勿躁。
江阿姨举起了热茶的茶杯。“今天是文颢提议的,说要一起吃顿饭,我想也是应该。这几年谢谢你们照顾文颢,我都没有机会好好向你道谢。”
“没、没有的事。文颢也很有才气,而且,他、他也很照顾湘柔。”赵董事长有些结巴。
奇怪,气氛不太对劲?
“是呀,孩子们可以处得这么好,我也很开心。”江阿姨笑眯了一双长长的凤眼。“那我想我就直说了——”
“妈。”厉文颢怡然打断母亲的话。“不等人到齐了再说吗?”
“也是。不如等一下好了。”江阿姨点头赞成。
赵氏父女一头雾水。“等人?”“还有谁要来?”
解答在五分钟之后出现。一个略略驼背、一身旧西装的男士匆忙进来。他年纪也不小了,满头华发,看似银行主管或公务员,一现身便忙不叠地道歉。“抱歉抱歉,我来晚了。这个路我不太热,门口的工作人员又不让我进来。”
“你打个电话嘛,文颢就会出去接你了。”江阿姨笑着说,一面亲匿地招呼他坐身旁。“先喝点茶,看你赶成这样。”
赵董事长跟女儿的眼睛都差点凸出来,瞪着那位好好先生。
“我来介绍。这位是赵董事长。”厉文颢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比了比刚进来的男士。“这位呢,是何先生,我的继父。”
哐琅!赵董事长手上的茶杯掉到桌上,目瞪口呆。“你说他是你、你、你的谁?”
“继父。”厉文颢绝对是故意的,他笑吟吟说:“家母跟何叔叔去年结婚的。他们很低调,所以没有请客,也没让大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