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令容很早就醒了。
活了两辈子,这是她头回入宫见驾,虽说那昏君令人不喜,皇宫却是座瑰宝。
传说当时为建皇宫,动用了十万多名工匠,山南海北上好的石料木材运至京城,又有营造鬼才主持建造,修得巍峨辉煌,气势盛隆,宫室殿宇,廊柱玉栏,无不巧夺天工。
令容久闻其名,很想亲眼去见识见识。
这样想着,就有些睡不着了,想翻个身,觉得腰间沉重,睁开眼就见韩蛰不知何时又凑过来,将胳膊搭在他腰上,那张冷峻的脸凑得颇近。
自除夕那晚吃了亏,令容怕韩蛰哪天又兽性大发,每晚睡觉都有点提心吊胆,两副被褥泾渭分明,睡觉时都蚕蛹似的躲在里头,捂得严严实实。
好在韩蛰不喝酒时自制力倒不错,大抵觉得欺负双手有损他男人英名,只在初三那晚没忍住折腾了两回,旁的时候仍摆出清冷寡欲神色,不提男女之事。
即便如此,每回令容醒来,也多是被他抱着。
——要么是她睡熟了不顾忌,侵占他的地盘时被抱住,要么是他挪进她的地盘,总难像从前似的相安无事。
令容对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出了会儿神,爬起来去盥洗,再往侧间轻手轻脚的梳妆。
——昨晚韩蛰回来已是后半夜,必定很累,她不想吵醒他。
待韩蛰起身出来时,令容除了唇上未涂胭脂外,已梳妆打扮毕。
初次入宫见驾自然不好马虎,杨氏有诰命服制撑着,她暂无诰命,只能按嬷嬷的指点,尽量将衣裳穿得端庄贵气。
枇杷梳头的手艺渐入佳境,将她满头青丝挽成百合髻,当中妆点赤金五凤钗,黄澄澄的格外精致。旁边挑出一支珊瑚步摇,浑圆柔润的珊瑚珠子缀在耳边,别添盈盈之姿,衬得肌肤格外柔嫩。细嫩柔白的耳垂上坠着流苏滴红耳坠,垂落及肩窝,脸上敷了细细的脂粉,眉如远黛,眼似星辰,肌肤胜玉,皓齿如贝。
韩蛰走出来瞧见,目光稍驻。
“夫君醒啦。”
令容已走到桌旁,如常招呼,“饭已备好了,快来尝尝。”
韩蛰过去坐下,目光仍在她脸上逡巡,“是要出门吗?”
“嗯,母亲带我入宫给皇后问安。夫君昨晚回得晚,所以还没说呢。”
令容早被香喷喷的肉粥诱得馋虫大动,帮着给韩蛰盛了些,便坐下用饭。
韩蛰甚少见她盛装,吃饭间隙里时不时抬眼打量,瞧着娇美双颊,妙丽眉目,便如海棠添了胭脂色,秣丽娇艳。
最惹眼的是她的嫩唇,柔软水润,隔着白腻的肌肤,被那双滴红微晃的耳坠映衬,诱人采撷。想让他藏进床帐里,狠狠品尝攫取。
令容觉得韩蛰眼神有点奇怪,不由摸了摸脸,“这装束有不妥吗?”
“有。”
韩蛰神色肃然认真,“那双耳坠换了。”
“啊?”
令容有点不舍,“这颜色很好看的。”
“换上珍珠会更衬身份。”
韩蛰随口胡诌。
令容摸了摸修长的耳坠,“真得换吗?”
“这耳坠不适合见驾。”
韩蛰煞有介事。
——那样娇艳旖旎的丽色,倘若让那好色荒淫的昏君瞧见,必定眼馋,确实不适合见驾。
令容“唔”了声,听从夫君的建议,叫枇杷寻了珍珠耳珰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