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又有眼泪流下来。
“傻瓜”陶然把他遮眼睛的手拉下来,对上一双哭得通红的兔子眼,有些心疼:“想哭就哭出声来,不要憋在心里。就算眼睛哭肿了,我也不会笑话你。”
冉云岫又哭又气又笑又难过:“你这还不是在笑话我么?”
陶然只是对着他轻轻的笑。
这笑让他很安心,终于忍不住抱着他大哭了起来。泪水打湿了陶然的衣衫,蹲着腿也有些麻,但此时此刻,他什么都没有想。
不大会儿,冉云岫就停止了大哭,虽然还有些断断续续的抽噎,不过总算是把压在心底的情绪发泄了出来。
等他渐渐平静下来,拉着陶然起身:“走吧,我们去你那里看看。说实话,我挺好奇你上一站起来,腿麻木到差点又摔倒,幸亏两个人相互扶着。冉云岫知道陶然必然也不好过,有些自责。
陶然没说什么,待麻痹感过去,两人才转了方向,去找方辰的墓碑。
天越来越暗,墓园里稀稀落落地人把墓地衬托得更加凄凉。
他们在一处明显比别处更显气派的墓碑前停下,冉云岫一看,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爱孙方辰之墓,落款处写的是方儒之。
“方儒之是我爷爷的名字”陶然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从小就爷爷最疼我,我母亲早逝,父亲娶了继母后我就和他不再亲近。”其实他不是不让父亲续弦,他恨的是父亲把继母娶进门时,他们已经有了两岁的儿子!
他不能原谅父亲曾对母亲不忠,所以他对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方劲的态度虽然不恶劣,但从来也称不上友好。
他只是尽最大努力无视他们的存在。
冉云岫能感觉到他声音里寥寥的悲哀,上前拉住他的手。
陶然看了他一眼,忽然露出个笑容:“你不是很好奇我前世长什么样子吗?现在看到了,有什么感想?”
冉云岫的目光落在墓碑的照片上:是一个很俊美但也很冷漠的男人,只是看就似乎会被他眼里淡淡的寒意冻伤。眉毛很浓,眼神凌厉,嘴唇轻抿着。
他微微一怔,脱口而出:“你们很像!”
陶然听后也是一怔,目光朝照片看去。他对自己的长相并不怎么关心,此时听到冉云岫的话才细细看起来。一看之下也觉得他的话很对。
乍一看起来倒没什么,现在的陶然虽然冷漠但并不尖锐,两人如果站在一起,人们也一定会下意识的觉得方辰可怕,而陶然只是不好接近而已。
但是细看一下,两人却有着想像的地方:眼睛的线条很相似,嘴唇抿着的样子如出一辙。
他有些怔忡,抿唇的动作他自己并不觉得如何,现在看来,那是前世就养成的习惯,也从来没想过要改。
看来不管外表怎么改变,最能影响人的还是骨子里的灵魂。
其实现在的冉云岫和唐洛的气质也很相像,不过现在的他比唐洛更加漂亮,脸部轮廓的改变下,相似的气质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而陶然和方辰的长相都属于俊美型,再加上相似的动作,类似的气质,很容易让人觉得两人相像。
“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把正沉浸在思绪里的两人吓了一跳。
反射性的转头,看见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穿唐装、大约六七十岁的老人和一个神情恭敬,貌似是下属的中年男人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小路上,想来是刚刚走上来。
冉云岫忽然感觉到他握住陶然的手被用力的抓紧,紧到能他能感觉到同伴细微的颤抖。
再把老人的长相和照片上方辰的长相比照,以及老人的年龄。他知道了陶然激动的原因。
方儒之。
为什么他会今天来墓园,明天才是方辰的忌日啊!
老人缓步走上前,威严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扫了一遍,忽然盯住陶然,神情有些激动:“你是谁?你认识照片上的人?”
陶然颤抖的不能回答,勉强的摇摇了头。
冉云岫立刻接口:“我们陪爸爸来给朋友祭拜,爸爸不让我们打扰,我们看这里比其它地方气派,就好奇地过来看看。老爷爷,如果我们做错了什么,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他如此说着,脸上摆着小孩子有些害怕的表情。
陶然顺势低下了头。
方儒之看了看他们的表情,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自己在想什么呢?辰儿他……辰儿他……想着想着,不禁有些老泪纵横。
陶然的身子晃了晃,差点忍不住想奔上前去,但强大的理智控制了他。
冉云岫不忍他如此难过,放开相握的手走到老人身边,以一个孩子的口气说道:“老爷爷,您别难过了。爸爸说人死了还会重新投胎的,您的亲人现在一定生活的很幸福,如果知道您现在这么伤心,他也会很难过的。”
他长相可爱,说这些话的时候因为是诚心诚意所以让人觉得虽然稚气但很温暖,方儒之拍了拍他的头,商场上雷厉风行的老人此时格外的慈祥:“好孩子,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