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道,“您在边塞或许不清楚,最近岭南道各地颇为动荡,我收铁回去,一部分是打造一些挖井用的工具,二来是想打造些武器,分发贩卖给乡里,用来自卫。”
尉迟常之妹好奇地问道,“你们一群老百姓,也妄图抵御那些山贼、反贼?”
尉迟常呵斥道,“你懂什么?平安兄本事很大的!三五个寻常的毛贼,肯定不在话下。”
“倒不是什么小的毛贼,是为了对付大股的山贼和流寇。”李平安解释道,“前段时间,往七里堡送货的车队,有整个车队被抢,官差死伤惨重的事情。”
“我们也是没办法,能有多大的力气,都使出来呗。”
尉迟常脸色不太好,“你说什么?整只官差车队被抢,人员死伤惨重?”
尉迟常在前线打仗,后方的很多事情他是不知道的。
尤其是被山贼抢了,这件事情还颇为丢人。
在尉迟常的潜意识里,前一阵子他领导的大扫荡,将那些杂鱼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因为这件事情,他还得到了刺史的召见,告诉他现在后方逐渐稳定,但南越蛮子蠢蠢欲动,可以尝试着给他们来一点教训了。
当然,主要也是尉迟常领着士兵漫山遍野的摘野果子,打野味,此外还有暴力抄家,攒下了不小的本钱。
可现在,听说后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且自己还不知道,尉迟常整个人瞬间不好了。
他想到了,自己一旦在前线跟南越蛮子打得如火如荼,后方若是起义了,怎么办?
李平安问道,“对于这些盘踞在深山老林的积年恶匪,以及那些跟世家、豪绅勾结的山贼,不知道尉迟将军,可有应对之策。”
尉迟常苦笑不已。
办法有很多,但是不顶用。
最直接简单的就是暴力摧毁,可是这年头穷人太多,给三两个馒头,就敢提着刀杀人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
自己可以剿灭一波,两波,三波,早晚有一天会力竭,但是那些贼人不会。
而且还有一个很无解的问题,那就是他们可以输无数次,只要时间充足,他们随时可以卷土重来。
但是自己只要输一次,就有可能彻底丢掉性命。
“如果是强悍的贼人,倒是有个法子。”尉迟常开口道,“可以行招安之法,招安贼人内部的一人,或者多人,行驱狼逐虎之法。”
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后世的水浒传之中,大宋朝就是招安了宋江,然后让他们去打方腊,战争结束之后,一杯毒酒,搞掉宋江,世界瞬间就清净了。
“敢大规模袭击官差的车队不是小事儿,我要跟各地的官府沟通一下,看看是否需要进一步清扫,亦或是寻求刺史大人的支持。”尉迟常带着妹妹急匆匆地走了。
牛车上一直没说话的伙计说道,“东家,这尉迟常将军能行吗?”
李平安苦笑道,“我哪知道。”
之前他觉得,山贼、土匪也就那么回事儿,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跟玉林县令的交谈,发现偌大的岭南道,其实多地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现在已经不是闹贼的事情了,是起义军是否会随时出现的事情。
灾荒,是起义军的催化剂。
老百姓没有饭吃,被逼到了绝境,就会爆发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别管是宗教色彩,还是皇帝轮流做,总归是有人敢干的。
车队满载货物而归。
乡亲们习惯性地在茶摊附近等活,顺道看一看热闹,其中就有范建、
他趁着李平安跟村里的老人们聊天的功夫,站出来,用一脸不满的情绪说道,“李平安,前些日子送到你家的蛇,怎么才给了我几百文钱啊,我去城里看了,人家都给好几贯呢,你这其中到底赚了多少钱?”
“咱们都是乡亲,抓蛇又是要命的活,你不能太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