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达蹲下身去,拿起一个皮制的风箱,在炉门口一上一下地压着,炉火受了风力的催动,冒出尺许高的火焰。
片刻之后,那根铁条已烧得通红。
沙金虎就仗着一双空手,在火中捞起铁条,弯成一个大圆圈。
慕容平见他居然能手触剧热而不伤,立刻又显出钦佩的神色。
沙金虎笑笑道:“这不算什么,练内功的人多半能做到这一点,现在我要着手治疗了,老弟!你可得忍着点!”
说着把炽红的铁圈,一下子按在慕容平的肩上伤处,立刻就嘈嘈作响,冒出一股难闻的焦臭气味。
龙姑不忍看下去,双手掩住了眼睛,沙金虎立刻叫道:
“龙姑!别那么胆小,把刀子拿过来,顺着圈子剜,剜到见血为止。”
龙姑心知怠慢不得,颤着手拿起利刀定过来,在沙金虎的指示下,将腐肉一块块地割下来,又用刀尖刺着丢进火炉中。
慕容平倒不觉得痛,偏过头来,眼睁睁地看着她动手。
接连地割下十几块腐肉,一直到骨头都现出来了,才开始有一丝淡红的血水渗出。
沙金虎叫道:
“好了!别割了!现在换一把刀子,把骨头上的黑色刮去……”
当血水变红的时候,慕容平才感到一点疼痛,可是沙金虎的话却给了他莫大的刺激,尤其是“骨头”、“黑色”这些字眼,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于是他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响,眼前金星乱舞,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悠悠地醒了过来。
沙金虎已经给他换了一间屋子,窗明几净,陈设得颇为幽雅,而且鼻中还透来一阵沁人的芳香。
接着是格格一声如银铃般的轻笑,龙姑捧着一束鲜红的梅花过来道:
“你终于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几天?”
慕容平想要欠身起来,龙姑却抢上前伸手按住他道:
“不许动,爸爸给你上了最好的刀伤药,不出三天就可以生肌复原,你才躺了两天,还得忍耐一天……”
慕容平顺从他躺着不动,感激地道:
“谢谢你,也谢谢沙前辈……我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贤父女……”
龙姑一笑道:“别说谢了,爸爸救了你,并不为了要你报答。”
慕容平微微一点头道:“话虽如此说,可是我身受活命之恩,总不能就此算了,沙老前辈在哪里?”
龙姑道:“爸爸在药房里替你配药,见了爸爸的面,你可得小心点,爸爸对你很生气,一顿好骂是免不了的。”
慕容平一怔道:“我并没有开罪他老人家的地方呀!”
龙姑一笑道:“你虽然没有得罪他,可是你做的事令他很不满意。”
慕容平更是愕然道:“我做了什么事了?”
龙姑眼波一横道:
“还说呢!你的伤是怎么来的,你的毒是怎么中的?”
慕容平道:“那是在争斗中受了人家的暗算。”
龙姑一撇嘴道:
“这就是了!爸爸说你们年青人学会了一点武功,就好勇逞狠,视生命若儿戏,心地坏一点的仗技凌人,心地稍微好一点的,就以侠义自命打抱不平争名斗气……不管你是哪一种人,爸爸都看不顺眼。”
慕容平一叹道:
“沙前辈的想法是不错的,只是他对我的情形还不够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