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永远不要让她知道,不就好了。
大脑被迷雾般的混沌占据着,程望雪感受到膝盖处传来的疼痛时,已经不知道自己瘫在林曜家的地板上多久了。
然而这很可能已经不是林曜的家。
突然她又想到,林曜不是在自己公司下面的门店工作吗,到那里就可以找到她呀!
内心摇摇欲坠的桥梁突然又找到击退风浪的力量,于是她站起来,打起电话,雀跃地请人立刻确认一名叫林曜的销售在分店的值班时间表。
过了几分钟,却得到消息,说分店反馈,从昨天起,这名员工已经不在那里工作。
何至于做到这种程度,连工作都可以不要
林曜对自己的厌恶,难道已经到了连在和她有关的公司工作都不愿意的程度了吗?程望雪真实感受到被湍流冲击的力道,但在震惊中逐渐恢复了一点思考的能力。
毕竟她资源那么丰富、人脉如此繁多,只要想办法,一定还能找到林曜的。
她转过身,盘算着该联系什么人,通过什么方式把林曜的下落挖出来,正要离开去行动时,公寓的大门开了。
是一个她不认识的Beta。
那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光中混着惊讶和怀疑,然后率先报出了身份:我是杜佳,是林曜最好的朋友。
她记得林曜确实提过有个叫这名字的朋友,于是反应过来,立刻露出友好又带有希望的神情:你好。我是她女朋友程望雪。你知道她搬去哪里了吗?
对方的脸色不大好看,冷冷地:哦,原来你就是她前女友啊。我来这里替她和房东交接。房东一会儿就来了,你可以走了。
程望雪心里被前这个字堵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没什么气势地问着:她还好吗?
她很好,恋人的朋友缓缓吐出这三个字,过了几秒,语气平静、口齿清晰,却带着某种怒气发泄般说道,她非常非常好。而且是和你分手以后,才很好的。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对她,我都清清楚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一点都不好。她和你分手,简直是个最正确的决定。
程望雪闻言,回想了过去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这番指责并无偏颇,又想起上次分别时,林曜出了一身虚汗、看起来像在承受痛苦的模样,只想知道所爱之人的情况:林曜她,身体还好吗?
很好。
是个干净利落的回答。不过这样,她也稍微放下心来。
她在哪里?为什么工作都不要了?程望雪蔫蔫地问。
她已经跟你分手了,没有义务告诉你这些个人隐私。
程望雪想着自己已经变成所爱之人的前女友,而且连她的下落也没有资格知晓了,全身被淹没,但是她没有放弃:请你帮我转达,请你帮我告诉林曜,我真的没有出轨。请她一定要再和我见面。一定要再见一面才算分手。你告诉她,我会一直等她的信息
她不断重复着这些句子,知道自己听起来像个纠缠不清的怨妇,最后终于等到恋人朋友的答复:我可以帮你转告,但如果她拒绝,你以后也别再来找她。你再找她,只会让她更难过的。
程望雪木然地点了点头,这才惴惴不安地走出了这间有着她和林曜无数回忆的小公寓。
到公寓楼下的大门出口时,她才发现,蝇虫飞舞环绕着的大垃圾桶内,赫然躺着自己不久前亲手制作送给林曜的那只玩具熊,本来就做得差,此刻在垃圾堆里更显得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是个一文不值,被人遗弃的废物。下面还有自己那条已经发黄的睡裙。是啊,也就林曜,收到这么差的东西,还会开心地当个宝。
她突然觉得,自己和这只熊没什么区别。被林曜全身心爱着时候的自己,和林曜不会再爱的自己是
不、不会的。
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没办法逼自己顺着最坏的结果想下去,不想面对残忍的事实,只是不顾肮脏腐臭,把这只曾经缝了一颗心进去的礼物救起来。路过一棵已经盛开的粉色花树,抬头定住了几秒,才钻进车里,回到宾馆般整洁的家。
(其实现在àDieu只有致上帝之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