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也能做到将手弄脏而没有一丝内疚,日子会不会变得好过点?
她看着眼前背对着她的林曜。
一篇静寂中,所爱之人熟睡时均匀的呼吸声。
重孕中的Omega,是真的很辛苦。
因为腹部庞大的重量,林曜已经不可以仰卧着睡觉了,会被压得喘不过气。
侧躺的时候,也需要一个很大的抱枕,垫在宝宝飞速生长的肚子下面,才不会很不舒服。
而且听说分娩的时候,又要吃尽苦头。尽管现在有无痛的措施,尽管每次产检下来的结果都很正常,程望雪还是忍不住担心。
所爱之人十月怀胎、历经磨难生下来的孩子她们共同的孩子,她要如何抚养?用那些龌龊到令她自己都恶心的金钱抚养吗?
为什么林曜不可以多喜欢钱一点?为什么买了很多贵重的东西送给林曜,就算林曜每次都表现得很赞叹,最后也不怎么用?
只有那条和自己有关的项链,林曜尤其宝贝。其它的物件,她似乎并不在乎。
反而是看到自己那时候从垃圾堆里救出来的残破小熊时,惊喜得不得了。
林曜真的太难搞了。
如果让林曜知道,自己一直在做这种勾当
为什么林曜还是经常一副愁苦的样子?为什么林曜从来都只说尽力,没有一次真正答应她活下去的?如果林曜讨厌自己,如果林曜连继续存在于自己的身边都不愿意了
越想越清醒,心惊肉跳的清醒。
要不然,今天晚上稍微喝一点吧。林曜看起来睡得很熟,自己偷偷地溜出去,喝完再去别的房间睡好了。
程望雪尽最大努力,不发出一丝声响,走出了房门。
可是才拿好杯子,还没来得及去取藏起来的酒,林曜就从身后冒了出来。
你怎么醒了?明明刚才走的时候,林曜还睡得很熟啊。
不知道,醒过来就看见你不在了,我就出来找你。
于是程望雪只好作罢,又回去躺在了林曜的身边。
没想到过了几天,再起来试图寻找酒精的慰藉时,林曜又很快跟过来了。
这一次,程望雪手里已经拿了酒瓶。
你又要喝酒吗?
有种竭力隐藏还被识破后的恼羞成怒,再加上连日来从未缓解的疲累,喊道:这么晚了!你起来干什么啊!
说完就立刻后悔了,竟然对关心自己的恋人发火。
程望雪想起来,好久以前的时候就是这样。比如上次在日本的时候,她在两人午睡的时候轻手轻脚地起床,没过十分钟,林曜就也醒了,害怕找不到她。
林曜是很依赖她的。这么依赖她的林曜,她不可以让其担心。
我不是想喝酒。虽然睁着眼睛说瞎话可能也不是个好主意。
月,你是不是一直睡不好?我们每天住在一起,我有感觉的。你发生什么事情了?可以告诉我吗?
程望雪把酒瓶放好,像个做错事泄了气的孩子: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你本来就状态不太好。我没什么。
林曜坐下来,仔细想了想。
正如她察觉到了月的不寻常,她自己那种多变又容易陷入沮丧的状态,恐怕也早已被恋人知晓。
月,林曜认真看着恋人那对瞪大的浅色双眸,里面蕴含着她自己熟悉的不安,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呵护我。我可以听你说的。
程望雪已经令自己的神态恢复了正常,看着她爱的人:谢谢。有些事情等我想好怎么办的时候,再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