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了路,才知道原来这里离金陵并不遥远,若是骑马只需两三个时辰就到了,若是走路,却需要两天才能到。
想不到行踪神秘的独尊堡竟然离金陵这么近,这个消息传到江湖上,只怕又是轩然大波了。怪不得那天他和致青私会之时,竟会和闻人昊巧遇。独尊堡既然离金陵不远,想必闻人昊经常去金陵的。
闻人昊终日繁忙,也不知平时在外面做些什么。转念又想,致青也并不喜欢待在家里,而是喜欢四处游学。
就连自己也是十五岁开始闯荡江湖,早就习惯长途行走,因此带着一柄匕首就已足够,虽然失去武功,但还能捉鱼摘果,也不大辛苦。
武林之中各大帮派势力都只在自己帮派附近,尽管金陵是王气之地,但来往的都是权贵商贾,少有武林中人。
罗夜暝当年为了方便追求许致青,因此让人就近在金陵开了一个茶楼,又为了迎合许致青,只做名茶,过往行人歇脚喝的茶水却是没有,茶楼生意自然十分清淡,平时也没多少客人,闲得天天拍苍蝇。
第17章
他一到茶楼,青竹帮有个弟子就看到了,正好是送他来金陵的来喜。
因为他私会许致青后从此失踪,来喜回去将这个消息禀报帮主和帮主夫人后,被骂得狗血淋头,责令他一定要找到罗夜暝,否则不得回帮。
由于罗夜暝是在金陵城外失踪的,于是他也不敢擅自离开,只在金陵到处寻找,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少帮主,你可回来了,帮里的人都快把整个金陵翻过来了……」
「我这不好好的么?」他淋了一场雨,面有菜色,此时说话也十分虚弱。
来喜大惊失色:「少帮主,你怎地变成如此模样?」
罗夜暝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别提了,先来壶热茶,一笼包子。」
那弟子连忙将他引到后院厢房,让店小二端了热茶热饭过来,给他吃过了饭后,又给他烧水沐浴,端水进了房门时,看罗夜暝仍然满脸颓色,便小心翼翼地道:「少帮主,许公子那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罗夜暝叹了一口气:「你不提这事会死么?对了,你让人去打探一下许公子在不在家,若是在家,便约他到……算了,不必约他了,就打探一下他平时的习惯,出门必经之处,我到时再去找他罢了。」
那弟子傻眼道:「原来少帮主忙活了两个多月还没得手?」
「什么得手没得手的,说得这般难听?」罗夜暝极是尴尬,「你但去罢了,问这么多作甚?」
「少帮主,那许公子那么文雅的人,约他见面不好么,为何要假装巧遇?若是许公子不愿,岂不是……有伤少帮主的颜面?」
「让你去就去,这么啰嗦?」罗夜暝皱着眉头,将手中的包子按到了碟子里,直接用力按扁。
那个弟子不敢再说,行了礼,逃也似地跑了。罗夜暝虽然脾气很好,但泥人也有土性子,生气起来没人敢惹。
罗夜暝此时也没了食欲,胡乱喝了几杯热茶,倒头便睡。
其实这一次想见许致青,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他过得好不好,毕竟自己移情别恋,也有几分心虚。虽然许致青早就甩了他,但也是他想要倾尽一生对待的人。
如果能这么快忘掉一段感情,那么再看看许致青,说不定又会忘记闻人昊呢?
虽然都同样是令人绝望的爱恋,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和闻人昊之间的纠葛会让他痛苦百倍。
他想了想,先修书一封回家报平安,并另写了一封给弟弟罗星曜,让罗星曜来金陵一趟,暂时保护他的安全。
他睡了两天,身上感染的风寒未愈,反而更为严重,来喜请了大夫给他看病,他便慢慢养着。
病去如抽丝,习武之人很少得病,但一旦得病,却比普通人更不容易好。
很快就查到了许致青的消息。原来许致青这两、三个月都在金陵,每天在家练字念书,甚少出门。即使出门也只是买些笔墨纸砚而已。
许致青如今家里算不上富贵,但写字却喜欢用云锦笺。这种纸上有天然的云纹,价格不菲,乃是两江四商之首的徐家所产,每批所产的纸也不多,大多销往京城,剩余的也被金陵本地的王孙贵族订走,拿来卖的云锦笺自然极少。
许致青每隔七、八天便会来徐记取一次新到的纸,顺便也会买些扇面丝绦。前两天许致青才取了一次纸,想必过几天他就会再来。
罗夜暝便让人在徐记铺子的对面客栈的楼上开了个房间,许致青来时,他在楼上看到,下楼便能赶上。
他病了以后便没什么精神,大多时候都只是休息,盯梢这种事自然让青竹帮的弟子去做。只是意性疏懒,这次见致青似乎并不期待。
他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手里的匕首。这柄匕首虽然俗气,但仔细看时也满好看。
「少帮主,许公子出现了!」派去盯梢的一个弟子慌慌张张地跑进了他的房间。
「现在不是到了晚上么,徐记怎么还在开门?」他等了一天,还以为致青不会出现,却是不想在他准备就寝的时候忽然得了消息。
那弟子说道:「徐记关了门的,但许公子是早就订了货,所以敲门来取。少帮主还是快些去吧,晚了许公子就走了……」
若是往常,他跃下楼去自然动作极快,此时失了武功,这么跳下去只能摔个半死。再次感到没有武功的不便,他把短匕收好放到怀中,急急忙忙下了楼,往徐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