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佩佩似乎从来没有遇到如此不讲道理的人,有史以来,也没有如此生气过,干脆也乱骂一通:“孔子云,孟子云,老子云,庄子云:你简直混帐,不可理喻。”
既然对方脑残成这样,还跟她纠缠干什么?刘佩佩心里如此一想,就径入自己住了二十多年的闺房,打开一只皮箱,收拾了一些行李,塞进皮箱里,关上箱盖,就可以走了。
刘佩佩本来想和父亲告别,可是他不在家,只好以后借电话向他说明原因。
金霖闯了进来,很婉惜地说:“你是不是要走?不,你别走了,这是你的家。”
刘佩佩说:“这是我的家,可是又不像我的家,如果我父亲还把我当女儿,我就不会走,可是连他也不把我当回事,这家就不再属于我。”
金霖不知说什么才好。
刘佩佩又说:“你又到我身边来,我的好妹妹,你的未婚妻又得说我想跟你授受相亲,我可是有口难辩了。”
金霖说:“你别那样想,她是爱到深处恨转多,她的恨意不是仇恨,不是暴力,不是赶尽杀绝,只是充满爱的怨嗔。”
刘佩佩说:“看来你真是她的千古知音。”
金霖想从刘佩佩手中夺过皮箱,让她放弃离家的决心,可是终于没有挪动脚步,只是定定地望着刘佩佩:“你还是留下,留下来吧,我会说服姗姗,希望你们姐妹和睦相处。”
刘佩佩反问:“我一进门,就看见你和她亲热,你难道希望我在家经常监督你们,成为你们的电灯泡吗?”
金霖冏,冏,冏,窘得面红耳赤,羞愧的红色一直漫延到脖子根,他无言以对。
看来以《精神分析学》获得诺贝尔奖的心理医生弗洛伊德也难以解释他的窘态所包含的深层心理。
就在这时,刘姗姗也进来了,剜了金霖一眼,再侧过脸,仰望着刘佩佩:“姐,你真要走,是不是应该留下来吃一顿晚饭,大家团团圆圆一次,你也好向父亲告别,和我们大家告别,我们以后也好到学校去看你。”
刘佩佩对刘姗姗态度的转变并不奇怪,说:“是吗?你真这样说,我就永远不走了。”
刘姗姗语塞。
刘佩佩抽开梳妆台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面相框,相框里镶嵌着一张她在四年前与金霖的合影。
刘姗姗看见了相框,眼睛鼓凸得得像蛤蟆,眼光里饱含了嫉恨。
刘佩佩把相框送给金霖:“情已不在,留之无用,送给你消毁。”
金霖接过相框之际,刘佩佩提起皮箱,跨出自己居住了二十多年的闺房,没有任何留恋。
刘佩佩从大厅里消失,下楼驾车离去。
刘姗姗从金霖手里抢过相框,问金霖:“你还想保留它吗?”
金霖说:“我把心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理相框就怎么处理。”
刘姗姗从相框里取出金霖从前与刘佩佩的合影照片,唰唰唰,把它撕得粉碎,然后把碎片扔到垃圾篓里,问金霖:“这样处理,你满意吗?”
“很好。”金霖口里说着,但内心仍觉得有些婉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