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妖媚的英子变得焦躁了:“怎么?你嫌老娘长得不漂亮,不值这么多钱,来来,先进来再说,老娘包你爽快。”
一休方丈被英子强拉硬扯进屋里,只好无奈地随机应变,他始终不肯出八百元,两人讨价还价半天,一休方丈亮出底牌:“钱乃身外之物,贫僧一向漠视钱财,只有四百块在身,女施主全拿去好了。”
英子把手一伸:“先交钱,后上床。”
一休方丈从怀中摸出四张百元大钞,但紧紧攥在手里,犹犹豫豫不肯先付钱,他的身子因恐惧和担忧而颤抖。
英子看得真切,闪电般伸出爪子,从一休方丈手中一把抢过钞票:“按我们行业的规矩,你先洗澡,洗干净了身子,我才跟你做那事。”
一休方丈认可这一“文明”的做法。
英子又说:“现在骗子太多,常常拿假钱来骗人,趁你洗澡的功夫,我出门找人验钞,你放心,我不会跑,这是我的房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如果我不守信用,你守在屋子里不走。”
一休方丈相信自己的钱是真钱,所以很放心地说:“善哉,善哉,我佛亦修欢喜禅。女施主快去快回。”
待英子出门后,一休方丈迫不及待地关上房门,卸去僧服,露出白白胖胖的身子,开始洗澡。
然而他不知道,出卖色相的黑市充满了风险,小姐们经常遇到无赖,无赖经常事先讲好了价钱,风流快活后起身不付钱,一走了之。有些小姐向无赖讨要不到卖身钱不说,还可能挨打,甚至遭遇抢劫,所以在这一行业里,小姐们常常依靠某一黑社会大哥,定期支付保护费,求得大哥的保护。
一休方丈所知道的是今天可以体验二十多年来没有体验过的激情燃烧了,他乐滋滋地洗澡,还没洗完,就听见房门咚咚地响。
外面一男一女在门外高喊:“开门,开门。”
一休方丈无奈,慌得来不及擦干身子,就匆匆忙忙地穿好僧衣,去开门。
门一开,英子带了一黑社会大哥闯了进来,大哥当对着一休方丈当头就是一拳。
一休方丈被打得眼冒金花,颠颠倒倒后退了三步,好不容易才站稳,苦着脸,口里哆哆嗦嗦:“我佛慈悲,以善为本,善男子,何须行恶?”
那男人指着一休方丈咆哮:“你到外面打听打听,这在行业里,二百块钱看一看,四百块钱摸一摸,八百块才正式跟你上床,阉你祖先八百代,叫你出八百,你出八十,存心找茬是不是?讨价还价半天才出四百,这么小气也出来混,丢不丢人?”
一休方丈浑身颤栗如筛糠,后悔不迭,慌忙道歉:“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贫僧别无所求,这四百块钱权当无偿奉献给二位。”
英子说:“四字不吉利,我得花掉五十,你先存三百五在我这里,等你以后再拿四百块钱过来交给老娘,老娘绝对躺在床上乖乖侍候你,把你侍候得舒舒服服,还愣着干什么?滚!”
那男人瞪大眼睛:“还不快滚,滚得不快,打破你的光头。”
一休方丈急急如漏网之鱼,抱头鼠窜而去。
在他的背影后面,这一男一女暴发出罪恶的大笑。
一种罪恶与另一种罪恶往往相互矛盾,碰撞出黑色的笑声,这是罪恶自身所意料不到的尴尬。
当然,一休方丈不会把自身的行为与罪恶联系起来,他没有想那么多,他好像又回到与玄真道长分手的地方,满脸通红,红到耳根,心里盘算着:钱花掉了,这是财空;而那种诱惑着他的男女之情成了梦幻泡影,这是情空。
阿弥陀佛,财色两空。
他开始往情空寺的方向走,不久,走到寺门口,正好遇到姚命,姚命上来,握住一休方丈的双手:“方丈,你今天到哪里去了,我一直在找你?”
一休方丈问:“你找贫僧干什么?”
姚命指着寺门顶上牌匾上写的情空寺三字,问:“我一直在参悟情空一字,悟空,悟空,我始终参悟不透,你怎么如解释情空二字?”
一休方丈说:“物质生成以前为空,生成以后,一天天向灭亡靠近,一切物质是正在消亡的生长,这种存在其实是一种假相,物质最终灭亡,化为空,概而言之,物质生成以前为空,生成以后最终消亡,还是空,空即是无,无即是空。”
他的这番话太高深了,姚命听不懂。
一休方丈又说:“因为物质是空的,所以众生对物质的迷恋之情也是空的,也包括对女色的迷恋同样是空的,情即是空,空即是情。”
姚命似乎理解了,说:“因此,世人贪财贪的是空,贪色贪的也是空,其实贪来贪去,什么也得不到。”
一休方丈拉着姚命的手,走进寺内,一边走,一边说:“财空空,色空空,世人何必恋空?姚施主,你已悟道,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