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忱低头盯着满眼是泪的女人,心中想着:这就是我的妈妈吗?这些年尽管你意识到自已无能,没出息,却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改变?如今和曾经你把我丢弃在孤儿院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当时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现在我知道你在干什么……
女人又在地板上蹭着向前移动,猛地抓住墨忱的裤脚,眼泪“啪嗒啪嗒”地向下掉,可笑可悲,你又有什么哭的权利?
你所犯下的错误要我用一生的孤独来承担?这是什么道理,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一出生就是个孤儿,就是被抛弃的命,就要连见到健全的爸妈都是奢望,如今更好了,连爸爸是谁都不知道。
这是为什么?有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其实……你当初把我打掉或许是更好的选择。”我冷声说道,心中没有一丝愧疚,既然知道把我生下来要受苦,还不如不生。
女人听到我的话,表情彻底扭曲在一起,更加悲怆地歇斯底里地嘶喊道:“因为我不想把你打掉啊,你是妈妈的亲骨肉啊……”
墨忱没有再说什么,心中除了刚刚两人你来我往的喊叫受到些惊讶,再无其他感觉,不管是对生母的不舍,还是对这样锦衣足食的生活的留恋,心如止水,再无波动,甚至在男人给出两个选择的时候他就知道眼前的女人会怎样选了。
懦弱的人一生都将懦弱,她既然第一次选择将我抛弃,那这一次一样也会这样选,甚至我才意识到,屋内比普通家庭豪华的多的装饰,通通都是出自那个男人,自已的生母已经依附于他,靠他生活,没了他生母什么都没有了,也什么都不是,至少流下来,她依旧是豪门妻子,在人前有面子,不必受任何苦痛,她唯一的代价就是抛弃我嘛……
“呵……”外面的风很大,北方的冬天墨忱适应了好久,也见到了一直没见过的大雪,那天他还像个孩子一样,跟在园园一家人后面,自顾自地捧起一把雪,任由它们在手心融化,眼神痴痴地看着。女人走过来,摸了摸墨忱的脑袋,温柔地叫他不要冻到手,墨忱抬头看着母亲笑着,肆无忌惮地笑着,毫不伪装地笑着,却始终不敢上前抱住生自已的母亲……
虽说这几年并不愉快,但墨忱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有那么几个瞬间,他觉得园园也很可爱,他觉得男人也在关心他,觉得这个女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妈妈……可这所有都逃不过被湮灭为泡影的命运,墨忱就是孤儿。
踏上返途的火车,向着大海进发,向着自已的姐姐前进,我墨忱是孤儿没错,但我不孤独,我还有夕妍,我还有姐姐。
……
咚咚咚,
“谁啊?”里面传来好听的女声,熟悉而安稳,是夕妍。
“姐姐是我,墨忱。”
门打开了,可眼前的女人真的是夕妍吗?虽然只有短短一年的相处,但墨忱怎么也想不到当时有些野的小女孩,如今是这样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女,墨忱有些别扭地转移视线,不去看夕妍好看的眉眼,风情万种的双唇。
“口渴了吧,给你水。”夕妍递过来一杯水,墨忱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仅仅用余光扫了一眼,接过来水杯。
夕妍猛地坐在他身边,笑意盈盈,胡乱摸了摸他的头发,嘴里念叨着:“真快啊,我们家墨忱都长这么大了。哦对,都忘了问你,你怎么回来了?”
“嗯……那边的人把我赶回来了,我也不想再在那里待着了。”墨忱有些拘谨地挠了挠头发,从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姐姐,这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钱,本意是用来救你出来的,但是你现在已经不再被那个……控制了,就交给你处置吧,姐姐想干些什么都可以,因为这些本就是属于姐姐的,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
“墨忱,你这是干嘛,跟个愣头青一样,上来就拿钱?”夕妍身子向后一仰,笑着拍了拍墨忱,“你先放在桌子上,姐姐现在更在意的是你。话说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啊?”
“还可以……”墨忱支支吾吾地回答。
“你应该在上高中吧……突然过来怕不是要耽误学业?”
“没关系啊,我想早点工作,能赚些钱,再说……和姐姐在一起我安心一点。”
“也是,姐姐现在是摄影师哦,走吧,带你去海边兜兜风,拍几张照片。”夕妍说着搂住墨忱的脖子,温热的气息更浓了,墨忱有些不适应,往另一侧靠了靠。
夕妍假装不在意,开朗地笑着,进屋去拿相机,嘴里却念叨着:“墨忱……墨忱……既然来了,就要好好接受姐姐啊,姐姐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我并不在意,但是姐姐在意你愿不愿意亲近我呀……”
“咳咳,姐姐你在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呢?”墨忱站在门口,拄着门框放松地站着。
夕妍转头望向墨忱,在看到他无邪的面容时,心中突然有一股冲动,想要将他扑倒,亲他吻他,让他只属于自已,他怕是不知道自已这些年的日日夜夜是在怎样的煎熬中度过的。
“哈,姐姐说这个镜头有些脏了,应该擦一擦,你先去换鞋,我马上出去。”夕妍微笑着回应墨忱,后者自然地转身离开,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海边……
“姐姐,大海好蓝啊,我早就想吹这凉爽的海风了!”墨忱伸出一只手指着对面,眼神飘渺地说,“海的那边是自由啊。”
夕妍望着身旁的墨忱,找好角度,按下快门键,心中很高兴,当一直盼望的那一刻到来时,感觉一切都值得。
只是这股不断想要靠近墨忱的欲望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