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淮苏看着神情低落的江澄秋叹了口气,也在他对面盘腿坐下,问:“没谈拢?”
江澄秋动了动嘴角,好半晌才用他那嘶哑的声音说了一句,“没谈。”
岑远安根本就没和他谈,一开始他都不知道怎么着就失去了一个朋友。只是他在这里枯坐的这一天让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他问邵淮苏,“我是不是做错了?”
邵淮苏没回答,感情的事旁人没有置喙的权利,只要他本人才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邵淮苏只说:“别坐地上了,凉。”说着就伸手要去扶他,却被江澄秋躲开了,他似乎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你还没回答我。”
邵淮苏本就不是一个好性的人,跟他在这儿磨这半天已经是难得了,他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却在最后缓了下来,轻轻的落在了江澄秋的脸侧拍了拍,“你想让老子说什么?说你错了,还是说你做得对?”
“有些东西得你自己悟,旁人说再多那都他妈是在放屁。”
邵淮苏狠劲儿揉了几下自个儿脑袋顶上的卷毛,站起身瞪了还蹲在地上的江澄秋一眼,“老子不管了,你自个儿好好想想。”
邵淮苏扯着衣领大呼了口气迈步走出了让人窒息的地方。他从一开始就隐隐觉得这两人的感情不一般,但江澄秋表现出来的却就如他自己说的那般是“君子之交。”
只是在这一段交往中,有一个人却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自拔;而另一个始终保持着初心,从未动摇。即使有过犹疑,也没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看。
这种事情,旁人无法介入,也没有立场去置喙谁对谁错。
他和曹汉礼亦是如此……
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家店铺还亮着灯光,但里面的客人和外面的行人已是寥寥无几。偶尔响起的几声驼铃,在这空旷的街道上显得尤为突兀。
一辆马车从暗处缓慢驶出,除了牵马的马夫外,还有几位肩上挎着包袱的男女走在马车旁。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内撩开车帘,帘内是褪去华丽行头身着素色衣衫的岑远安。他刚一露脸,车旁的一个小丫头就忙问他,“班主,怎么了?”
岑远安瞧着前面的分岔路,视线在其中一条岔路上停顿片刻后,对车夫说道:“前面右拐。”
“可”小丫头也有些犹豫的开口,“可那条路黑灯瞎火的”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岑远安,正与他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后面的话自然吞了回去,不敢再多说。
岑远安自然不会揪着这事不放,见车队向右侧那条路走去时,岑远安就准备放下车帘退回车内,却不防被对向而来的车的灯光晃个正着,他抬起另一只手略微挡了一下后,看清了了那车,极为熟悉。
正当他在记忆力搜索这车的主人时,车就在一旁停了下来。车队因为要让那车,也早在路边停下。岑远安转头就看清了后座上坐着的人,是曹汉礼。
岑远安见状撩起了长袍,从马车里出来,他下车时,对面的曹汉礼也打开了车门。
“岑老板这是要出远门?”岑远安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曹汉礼倒是先开了口。
岑远安对着曹汉礼拱了拱手,说:“嗯,我准备带戏班子回九尧。”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走?”曹汉礼问。
岑远安笑道,“邡城藏龙卧虎,我的戏还需要打磨,等时机合适了我自然还会再回来。”岑远安说。
虽是这样,岑远安还是没能掩住他眸中那一闪而过的落寞,被曹汉礼抓个正着。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大概就理清了这其中的深意。岑远安和江澄秋的事邵老大曾和他聊到过,虽说没有深聊,但这两人拧巴的这关系他也算是知道一些的。再结合江家最近的要办的大事,也就想通了这岑老板怎么好好的要离开邡城。
但岑老板本人不愿多言,曹汉礼也当不知道这事,只说,“岑老板一路顺风,若遇到难事还望岑老板能想起曹某,无论何时都会相助。”
“那就谢过曹督军,我还是那句话。兹要是曹督军需要,甭管什么场子,只要您请,我就来给您唱。”
岑远安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他们都知,知音世所稀,值得千里奔赴。
两人拱手作礼,做最后的道别。但曹汉礼转身时,岑远安又叫住了他。
“报上说曹督军要和倪家二小姐订婚了。”岑远安说。
曹汉礼转头“嗯”了一声后听岑远安继续道:“倪二小姐幼时我有幸见过一面,她很特别。”
曹汉礼垂在身侧的右手在西裤上点了两下,转身看向岑远安,岑远安望了眼方才曹汉礼那车驶来的方向,转了话头,“曹督军方才是去送邵老大吧。”
曹汉礼虽然没有回答,但沉默就是答案了。
岑远安伸手碰了碰胸口,复又稔着指尖垂下,“邵老大比我幸运”
“我很羡慕他。”
第66章明媒正娶
又是一年桔梗花开,白色与紫色的花骨朵交织在一起,绚丽夺目。
曹颜卿在这繁花盛开的季节,也结束了三年的生活。学医是一个漫长而又冗杂的过程,不是仅仅两年三年便能出师的。然而在这特殊的大环境下,没有这么多时间去磨砺出名医。在学校入了这门道,剩下的只能靠自己在实践中去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