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正好对上了满满的目光,他像一只偷榛子被抓包了的松鼠,攥着拳头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满满的眸光闪了闪,拍着手上的碎屑站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跟在我后面,永远不露面呢,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被发现了?”
“今天是意外……”云迦讷讷道。
满满下意识蹙了蹙眉,“所以是真打算以后也像这一年一样一直躲着我?”
“没有躲着。”他语气着急,“只是担心……你并不想见我。”
满满的心被他神情中的落寞刺痛了一瞬,他明明是西域赫赫有名的摄政王,在自己的面前,却手足无措地将态度放得很低。
她眨了眨眼,忍不住缓缓朝他走去。
每走一步,便问一句:“一年前,我刚出麟州,那个偷我钱包的小贼是不是你让他摔的?”
“……是。”
“九个多月前,我生了病,写了药方让客栈小二帮我抓药,药熬好了,放在一旁,我却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有人喂我喝药,问起小二,他却说许是我记错了,自己喝了药。是不是你?”
“是。”
“我去了海边,在一个小渔村住了一个月,那里的人教我下海,教我打渔、采珠……”这是因为她记得最初姜无难发家是靠养殖珍珠蚌。
“……然后有次刮很大的风,船上有个捂得很严实的渔夫,不仅将我送回了岸边,还救了很多人,这个人,是不是你?”
“是。”他的嗓子里像堵了什么似的,艰难发出的声音却带着沙哑。
满满每说一件事,眼眶便红上一分,她明明在笑,却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那些流民山匪,是不是你早早处理了?”
“是。”云迦点头,迟钝了一秒后立马又解释道:“我没杀他们,只威胁了一番。”
“这些伤是他们弄的?”满满指着他手上细细小小的红痕。
“不是,他们藏得太深了,可能……我找的时候不知在哪蹭的吧。”
一问一答,格外和谐,却让他愈发不安。
“你如果不想我跟着你,我……”
下一瞬,温热柔软的身体扑进了他的怀里,撞得他的心跟着“咚”了一声。
“你傻不傻!身后的尘土好吃吗?屋顶的风雪不冷吗?你做了什么总要让人知道啊!不然、不然我怎么感动呢?”
“满满你别哭。”满满的哭泣让他的心都在抽痛,他抬起的手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放,无措得像一个孩子,口不择言地解释:
“我这一年没有住屋顶了……”
“……”满满破涕为笑,从他怀中抽身出来,握住了他的手,认真地道:
“一起去南暻吧,替无难看看他向往的山,然后——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