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的菜挺好的”“外面天气还不错”,轻描淡写,十分之轻描淡写……
傅老听完后也感觉“哦,原来是这样啊”,差点就点点头揭过了这个话题。可没过多久他马上回过味来,揪起傅徵天确认:“你刚才说什么?你舅舅喜欢男人?”
傅徵天说:“对,舅舅跟季家撕破脸、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之后隐在幕后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他不肯原谅他母亲只带走妹妹、留下他一个人在季家,我妈妈回来找他他也一直避而不见——那几年陪在他身边的人只有张叔。这几年来张叔跟舅舅的感情我们都看在眼里,也都接受了。”
傅老到底是见惯了风雨的人,听完傅徵天的话后心底的惊讶很快就消失了。从艰难痛苦里走过来的感情,确实是最深厚也最难以磨灭的,谁都无从置喙。
他顿了顿,说道:“等我定好去西北的日期,你把你舅舅和那位张叔也叫过来,都是一家人,我也该见一见。”
傅徵天听到傅老的话后很高兴——性向跟大众不太一样,很多人听说后难免会投以异样的目光,即使季平寒再不在意,能得到更多的认同也是件好事。
幸好自家爷爷是最开明的。
傅徵天点头答应下来。
爷孙俩刚聊完季平寒的事,傅麒就把菜端出来了,都是些家常小菜,但色香味俱全,看得出许明兰的手艺很不错。
傅老毫不掩饰自己赞许的目光。
许明兰虽然已经二十七岁了,“见家长”这种事却还是头一遭,傅老的和气和夸赞让她一颗心放回了原处。她大大方方地说:“我去把小朗和师父喊出来吃饭。”
宁向朗和唐老很快就“出关”了,刚才还在瓷窑那边忙活,宁向朗平日里干干净净的衬衫都沾上了点泥污。他见到傅老三人,高高兴兴地打招呼:“傅爷爷,傅叔叔,你们都来了?”
被跳过的傅徵天拍拍自己旁边的椅子朝宁向朗示意,意思是让宁向朗坐到自己身边。
傅老想起刚才跟傅徵天的对话,莫名地多看了宁向朗两眼。
宁向朗这小娃儿长得这么招人,难怪自家孙子每晚抱着不撒手……
不过长得招人的娃儿多得是,他还没见过那家娃儿能够跟自家孙子走得那么近,都躺一张床上了!
莫非是……
傅老有个不太美妙的猜测,但他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记了一笔,准备回头找傅麟聊聊。
唐老倒是没注意到傅老爷子在想什么,他一坐下就问:“老傅,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傅老爷子哼道:“我再不过来,我儿子可就被你徒弟拐跑了!”
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语气简直把唐老气坏了:“我还没找你呢,你儿子一逮着空就来缠着我们家明兰,那贼心都快路人皆知了!”
傅麒一本正经地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都说到这程度了,宁向朗哪还会不明白?他挪揄:“兰姐你可真不够意思,这都不告诉我!”
许明兰没好气地笑了:“你小子比谁都忙,我怎么跟你说?”
宁向朗说:“反正你就是不够意思,反正你就是把我当外人,反正你就是……唉,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许明兰一瞅他那模样就知道他在做戏了,夹起一块宁向朗最爱吃的鱼肉塞进他碗里:“你小子给我好好吃饭!”
一顿饭吃下来其乐融融。
饭后傅老爷子就要去瓷窑那边看看,想瞧瞧宁向朗和唐老到底在忙什么。
唐老没有“不完成不给看”的怪癖,搁下饭碗就把傅老爷子领到瓷窑那边。
窑炉已经停火了,窑工们也都去食堂吃饭,瓷窑两边的架子上三三两两地摆着唐老和宁向朗早上烧出来的半成品。
说是“半成品”,其实完成度已经很高了,就是上面的纹饰有点粗糙,只画出了大概的形状,没有画成精细漂亮的画作。
傅老爷子平时也爱玩玩瓷器,一瞧就知道他们要烧的是什么。他问道:“这是转心瓶吧?”说着他就用手触碰瓶颈的开关,欣赏起转动的内瓶来。
傅徵天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赏玩瓶,也有点好奇,走近跟傅老爷子一起欣赏起来。
宁向朗见他们的目光都满是赞叹,上前说道:“以前的人比我们更有巧思,我们现在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