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想到自己——古代的婚姻,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万一来个官二代什么的提亲,爹娘一心动,自己就完了。
越想越怕——虽然自己只有六岁,但是岁月如梭,想想十年后自己就有可能嫁给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那实在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那边齐长春抱起了齐芸和齐升,笑着向先向里面走去,文氏和齐宝儿跟在后面,齐敏儿一边想着心思,一边跟在最后。
这时齐芸和齐升只有三岁,比起当年的齐敏儿,那是远远不如了,走路都是跌跌撞撞的,说也说得不是很利索,文氏整天都离不开两个孩子。不过齐敏儿如今也不用刻苦学习女红维持生计了,每日里除了和齐宝儿玩笑几句,就是看些《水浒传》或《三国演义》之类的——古代的娱乐活动少,适合她这样的女孩子的更少,只能窝在家里看些杂书了。
好在这时候这几本书都没有被列为禁毁的,虽然已经看过无数遍,便也是聊胜于无。
等到了内室后围坐在桌前,此时已是傍晚,文氏便吩咐开饭,丫头们端上饭菜,齐长春便一边吃饭,一边问齐宝儿学业的事。
齐宝儿这段日子里杂书看得不少,四书五经看得不多,齐长春问了几句,颇多不满,便责怪起文氏教训不周来。
文氏道:“好啦,宝儿毕竟还小,过了年才十岁,福儿不也是十三岁才跟你念书的,等你回来了,再细细教导宝儿也来得及。”
齐长春叹了口气:“这一年在京师,别的没有,钱倒用了不少,我看马福奎也挺清苦,用度太多了。我若下一科考不中,便回来,再不能在京师待的了。”说着一瞪齐宝儿,“下次回来,你若还是没有长进,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齐宝儿不敢说话,只是点头。
文氏道:“何必这样凶霸霸的,你难得回来一次,大家开开心心的不是好?”
齐长春笑道:“自古严父慈母,我若不作些威严,岂不是让他无法无天了。”
文氏道:“有你在,他怎么敢!”
齐长春看了一眼齐宝儿,见他如今生得面白唇红,一对眸子黑漆一般,又灵动又活泛,头上绾着一个髻,用细丝巾缚着,倒是不俗,心里也自欢喜,便也不忍心再说队什么,只道:“日后好自为知,不要让爹娘失望!”
齐宝儿应了一声,忽道:“前儿我听前面的几个下人说话,说是刘举人放了个实缺,怎么爹爹在京师,反倒不如他?”
齐长春愣了一下,道:“有这事?我却不知!”于是叹了口气,对他道,“这些事你且不用管,只管念好你的书便是了。”
文氏道:“确是有这事,我听说那刘举人花了不少钱活动,才补的这个缺。”
齐长春笑道:“做人不必那样贪心,若真有任命,能为一方百姓做些事,倒也罢了。若是学问不到,凭银子去活动来一个实缺,为了把这银子捞回来,不免做些违纪之事,不免上负皇恩,下负黎民。”
文氏道:“我也没说你什么,只是说说这事罢了。大嫂重阳时又来过,她还是想要那个粮长的职位,亏得你没有实缺,若有时,岂不是推却不掉!”
齐长春道:“你不知,我如今在京师里,听说皇帝有意迁都,若是如此,咱们这里的粮长押运粮草的责任更重,何必去讨那个罪受。”
齐敏儿听了一惊,脱口问道:“迁都?”
齐长春对她笑笑,摸了摸她的头,道:“就是把国都迁往别处。”
文氏道:“迁到哪里?”
齐长春道:“先太祖皇帝曾派孝康皇帝去长安巡视,以考察长安是否可以做新都。只是后来孝康皇帝染疾而崩,这才搁置了下来。如今可能要此时此刻事重提了。”
孝康皇帝就是明太祖朱元璋的长子朱标,也是建文帝的父亲,建文帝登基后追谥他为明兴宗孝康皇帝。
文氏道:“迁到西北,那运粮去那边,一路上能捞的油水不是更多!我看到时候大嫂的心会更热了。”
齐敏儿心想,西安倒也是古都,而且也算是中原的重镇,南京作都城,总让人有偏安一隅的感觉。这个建文帝要迁都去西安的话,目的是什么呢?不可能是为了迁都而迁都啊,而且西安离蒙古不远,并不是个好地方啊。
齐敏儿在这里胡思乱想,那边齐长春道:“这事咱们还是尽量别掺合的好,也不知朝廷到底如何。”说着话锋一转,“福儿呢?怎么不见他?”
文氏道:“他现在不与我们同吃了,大多与那些县学里的生员一起往来应酬,难得回来一次,却也大多在那边,与灵梓一起用饭。”
齐长春道:“他对灵梓倒是不错,不过与那些酸秀才有什么好多来往的,多是些不通实务的人,没的浪费了钱。”
文氏道:“他也没耽误学业,平日里还是在家中苦读的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