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来得时候就看见这一幕,桑眠倚靠在贵妃椅上,手中握着一把精致的玉梳轻轻地梳理着青丝,眼眸半眯,看似随意却带着几分慵懒又妩媚的姿态。
他的脚步停滞了片刻,才迈着缓慢的步伐走进来。
桑眠察觉到有人靠近,抬眸望去,见是谢璟来了眉梢染上了几分欢喜,眼睛瞬间一亮,唇畔含笑。
“璟哥哥终于舍得来见我了。”
她放下了手中的玉梳,整个人从贵妃椅上站了起来,朝着他款款走去。
一双手臂顺势环上了谢璟的脖颈,脸贴着温热的肌肤,吐气如兰,带着淡淡的香味。
谢璟身体僵了一下,垂在两边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不动声色地推开了桑眠,脸色不变地问道:“这些日子冷落了你,你可怪朕。”
“怎么会呢,璟哥哥百忙之中愿意来陪我已经知足了。”
桑眠笑得温柔,眼波流转,一双美目如秋水一般,令人心旌摇曳,恨不得溺毙在这温柔的眼神里。
谢璟喜欢什么样她就扮作什么样,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其实她的身上多多少少有桑榆的影子。
桑眠的母亲曾是妓女出身凭借一张倾城绝艳的脸和勾人的手段迷倒了不少人,后来被桑尽忠看中为此赎身到桑府做妾。
原以为从此之后会荣宠不断就像话本子里讲得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然而幻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进了桑府之后才发现桑尽忠已经有了贤妻,而且还有不少妾室。
桑尽忠最是重面子,不可能做出宠妾灭妻这种败坏家族名誉的丑事,所以即便是进了桑府也只是个妾。
大凉的妾室是一个极为尴尬的存在,可以随意买卖无法掌握自己的生死,哪怕生下的孩子也要管正室叫娘。
桑眠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看着后院的女人为了过得更好而争风吃醋,明枪暗箭。
即便是心中不屑却又无可奈何,没有家事背景所出的孩子说好听点是庶女,难听点什么都不是,想要摆脱这个困境只有通过攀上一个好人家把自己嫁出去。
所以她先是攀上了梁叙这个世家子弟,后面实在走不通才将目光落在谢璟身上,果然赌赢了。
只要能稳住贵妃之位就是要她装一辈子又何妨,单凭这张几分相似的脸就足以让谢璟因此着迷。
面对着这张脸,谢璟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有些艰涩地避开了她投递而来的暧昧眼神。
“那就好,朕还担心会委屈了你。”
他对桑眠更多的是亏欠,自认为亏欠了她许多。
当年落魄之时也是桑眠不离不弃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带着这份亏欠他才能说服自己去加倍补偿,让她能够活得舒适。
“不委屈,只要璟哥哥心里有我就好。”
桑眠转过身目光落在摆放在贵妃椅旁的幽舌兰上,笑容愈发灿烂,三两步上前抚摸着花瓣,眼中透露着爱怜之色。
“臣妾挑了很久还是觉得唯有这花最适合臣妾。”
桑眠特意摆在这个位置就是为了给他看,恐怕现在的谢璟还不知道随手送的一个东西会后悔一辈子。
“鲜花配美人,确实是好很衬你。”
谢璟对这些花草不懂欣赏也不感兴趣,所以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反而是对这番举止颇为赞赏,没有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