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煜,抱歉。我哥没对妳说实话……”这是自他醒来之后第一次和程维枫同时出现在彭煜面前,所以当他说完“我哥”这两个单字时,他一点不意外彭煜的瞳中出现片刻茫然。
她花了些时间才联想到他俩人的关系。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妳交待的,但我敢肯定,我哥他绝对没有把所有的实情都讲出来。”程维树不著痕迹瞄了眉头紧蹙的程维枫一眼,笑得有点嘲讽,但笑容里的涩意显而易见。仿佛连提起这一切都让他们感到心酸。
“我不懂!一点都不懂……”彭煜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听到程维枫宣言似的话语,她多少可以猜得出他们接下来要说的话有可能是什么,但她胆怯了,她忽然不想聼他们口中所谓的真相了。
身体止不住颤抖。
颈上接连而来的是一股股冷意,医院里的暖气仿佛不存在,只有阵阵恶寒。
她在害怕。
怕听到那些会让她控制不住再落泪的什么。
“我也不想懂……真的!就像现在这样,挺好……挺好的……”她不断地摇头,摇晃的幅度越趋大起来。却感觉不到晕眩,反而益加清醒,甚至能清楚地听到他们每个人呼吸的声音!
脚微微向后移动,蹒跚地后退著。
直到后背靠上一面墻,才能稳住她几乎支撑不起要倒下的身躯。
“煜煜!妳不要激动,聼我说……”程维树眼看著她跌跌撞撞的动作,不禁想要掀开被子下床走向她。
她的两只手条件反射般迅速捂住耳朵:“我不要聼!我什么都不想聼!”她歇斯底里地尖叫。
“维树!”程维枫侧过头轻声制止程维树想要走下病床的动作,他又向彭煜再靠近了一些,语调轻柔得像是怕稍微重一点都会把她吓跑一样,“煜煜……冷静一点,我只是……只是想告诉妳……”我从第一次遇见妳开始……
顿住。
他……说不出口。
他别开头。
看到彭煜避不愿闻的动作,他纍起来的再多心理准备也在刹那间消失得渺无踪影,唇边几乎要冲口而出的话也再讲不出一个字了——
果然,他还是不应该选择说出来的啊!
甩甩头:“其实……没什么事。我、我还要回学校,那……先走了。”
深深地嘆了一口气,他步伐带著说不出的沉重,缓缓踱向门外……
“彭煜!妳不追过去吗?”程维枫刚一离开,严临克制不住冲上来,拽著彭煜捂住双耳的手腕猛摇,冲动的情绪显而易见,“为什么?我以为妳该是最期望知道全部的事情的人不是吗?……难道,是我理解错了吗?还是妳根本就不在乎?”
彭煜愣愣地放下手,缓慢地、目光呆滞地看了严临一眼,眼眸中有说不出的困惑与挣扎。
很快,她又扭头看向地面。
贝齿轻咬住下唇。
眉,锁著。
“程维树!你倒是说句话呀!难道你也想就这样保持沉默,让所有事情都保持不明不白下去吗?”严临朝程维树不顾形象喊出来。
“咳……”接收到她谴责的视线,程维树不得不出声说点什么,“煜煜……妳冷静一点。其实……这件事,真得不能怪我哥!他……”他的眼神黯了黯,“他也是身不由己。我们……其实我们……从最初开始,就一直是两人在共用同一个身份……”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夹杂著不容错聼的阴霾。
彭煜不禁抬起头,睁大眼惊讶地盯著他的脸。
“……从最初开始……一直共用同一个身份……?!”她隐约带了轻淡的鼻音喃喃重復著。
……对了!
以前程维枫也曾经说过,儿时,他从没有过和双胞弟弟一同出游的经歷,莫非……这其中的原因就在于此?
“是的……”程维树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眸,光线照不到他的表情。
“为……”
“煜煜,”他突然抬眼看向她,认真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摒住呼吸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去把我哥追回来吧!从小到大,我只看他重视过两个人,除了我……就是妳!别因为这一点点他不得已的欺骗就否决他好不好?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我们都很无辜……”他努力地劝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