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色的郁金香,高雅,珍贵,象征着神圣,幸福与胜利,是祝清最喜欢的花。
“妈。”陈宗缦看着照片上那个年轻的女子,眼眶有点湿润,“您在下面安心吧,我已经把杀您的凶手找了出来,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教训。”
她上前一步,轻轻抚摸着那块石碑,目光温和:“妈,原谅我这么长时间都没来看您,是女儿不孝顺,过了这么多年才发现您当年去世的秘密。”
“您应该已经见过我爸了吧。”她盯着那张照片,仿佛祝清就站在她面前一样,“您不要怪他,也不要老跟他吵架,你们好不容易才能相见,可能是上天赐给你们再一次的缘分吧。”
“还有舅舅。”陈宗缦的眼前仿佛又闪过祝晨趴在雪地中的画面,她一瞬间有些失神,“舅舅他…在你死后,过得十分不容易……”
提到祝晨,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在精神病院的那段日子。
“妈,我真的很想你……”她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声音有些悲凉,“您知道吗,女儿之前进了精神病院。”
陈宗缦吸吸鼻子:“小的时候,你护着我,长大以后,爸他什么事都为我想的周到,但是真的到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您一定不知道吧,有几次我都在想,如果我当时意志不坚定一点,可能现在我们一家三口已经在地下团聚了。”她轻轻一笑。
“不过您放心。”她抬手擦去自己脸颊的泪水,“我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重新生活的动力,如果您想见我,可能要再多等几十年了。”
她破涕为笑,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江桁。
恰好江桁这个时候也抬头看向她。两个人只要一个眼神,默契自然而然的在两人之间流动,什么也不必多说。
他懂她的心情,她也明白他的情绪。
“妈,这是您女婿。”陈宗缦牵过江桁的手,两个人并排着站在墓碑面前,向祝清郑重的介绍着。
江桁严肃的向着墓碑上的女人深深鞠了一个躬。
“您好,我是江桁,初次见面。”江桁声音甚至紧张的有点颤抖。他的两只手交握在身前,感觉墓碑上的女子真的是在看着他。
一阵微风吹过,树叶在头顶沙沙作响。
“听,妈妈很喜欢你呢!”陈宗缦嘴角上扬,开心的对江桁说道。
江桁闻言,严肃的再次鞠躬,眼神中满满的都是真诚:“谢谢岳母大人。”
陈宗缦失笑。
“对了。”陈宗缦转头再次看向墓碑,“妈,前一阵子我们去看过外婆了,她现在过得很好,你不要担心。”
母亲临走之前,除了她和父亲,最牵挂的人莫过于外婆。
树叶再一次沙沙作响,陈宗缦一时间恍惚中,竟然真的认为那是母亲在对自己说话了。
她低头看向母亲的笑容,那多年未见的笑容,跟自己很像。不,应该说是,自己跟母亲很像。
她再次弯腰。
“我爸爸的墓就在那边,我们等下一块去吧。”陈宗缦起身,深吸一口气,指指另一个方向——陈庆民的碑并不是她立的,而是江婉之母女。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的,竟然和她母亲的墓安排在了一个院子中。
这可能就是天意吧。
陈宗缦和江桁向前走了十几米左右,就看到了陈庆民的墓碑。
面对陈庆民,陈宗缦的情绪颇为复杂。
站了半响,她都一声不吭。
面前的男人的照片是他去世前不久照的,和陈宗缦记忆中的父亲毫无二致,这是陈庆民去世以来,她第一次来看他。
她不知道该对父亲说些什么。
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男人,不管生前做了什么,现在都已经再也见不到了。似乎有再多的埋怨,再多的委屈,都在那张黑白照面前烟消云散。
她已经不想知道父亲是否背叛了母亲,也不想知道他是否真心爱过江婉之。千帆过尽,也只是一抔黄土。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弯腰,然后定格。
良久才起身。
“我们走吧。”她转身,这样对江桁说道。
风吹乱了她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