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了宫里的软轿,出得太清门,又过了太和门,辰公公换了五月,送着小轿往外走,眼见便到了祥瑞门,再过午门,却在这时,响起一阵得得声响,那声音愈来愈近,梓清讶异,在这样的皇宫内院,谁敢如此喧哗。欲待掀了轿帘,却听得莲香在声嘶力竭的喊了声,“小心。”
随之便感觉轿子一顿,接着便感觉到人跟着轿子往一侧倒下去。梓清整个人被摔出了轿子。昏昏然之时,只看到一鲜衣怒马的少年横眉冷眼立于当前。
“没长眼睛的奴材,不知道让路吗?”
莲香已手忙脚乱的上前去扶梓清,她见这少年一身华肤,稚气未脱的脸上一片冷傲与骄纵,此刻看也不看自家小姐一眼,只顾上前安抚着他胯下的那匹通体雪白,只四蹄略有黑色的小马,忍不住便想喝骂。却感觉手上一紧,梓清正用力的捏了她手,缓缓摇头。
辰公公一个步子上前打揖做恭,口里称道:“奴才见过四皇子。”又连连使了眼色给梓清,梓清提了裙摆刚要上前,却感觉到腰背处一阵痛疼,只得原地微微屈身,“臣妾见过四皇子。”
“你是哪家的妇人,我怎的从来没见过你?”
“回四皇子,这位是惠妃娘娘胞兄谢大人的夫人。”
四皇子冷冷的哼了声,刚要冷嘲热讽几句,却听身后响起一抹沉而端凝的声音,“文华还不快向夫人致谦。”
梓清抬头,只见远处大步而来两人,身后赫然跟着一群宫人。当前一人,一身明黄,上绣金色四爪金蟒,一见到他,四皇子撇了嘴,不情愿的喊了声,“太子哥哥。”
辰公公亦连忙行礼,“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梓清亦跟着行礼,太子温和的声音轻轻响起,“免礼。”转身狠狠瞪了四皇子一眼,轻声道:“四弟年糼,莽撞无礼,夫人莫怪。”
梓清连忙颌首,道:“太子言重了。”却感觉有一道目光似乎总在有意无意间隐隐看来,她微微的撩了眼角,想要探查,却只看到一袭明黄压着一袭深紫袍角在风里纠缠不清。
“太子殿下,夫人似是有伤?”
声音清清冷冷,梓清愕然抬首,便撞进一双如寒冰的的眸子里,那如黑色琉璃的眸仿似盛于一汪幽水之中的钻石,华光盛彩,让人迷失。梓清猛的便低了头,相较于太子的温润,这个男人太冷,而且给人一种危险感。
“来人宣傅太医。”太子话落,便有小太监一溜烟的跑了,梓清连拒绝的话都来不及说,这边厢,太子又道:“辰公公,哲时先请夫人去母后那边等候。”
“太子殿下……”辰公公才抬头,太子似是会料到他的说词,已是蹙了眉眼,道:“祸是四皇子闯的,总要让母后见过苦主不是。”不待梓清开口,又道:“夫人还是让太医看过,要紧。”
事到如今,梓清尽发觉,她除却接受,唯有接受。
第二十三章
较之惠妃的妩媚,皇后显然走的是端庄淑雅路线。大红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绣着金色的凤凰,三千青丝松松挽就一个抛家髻,正中饰以七彩镶着宝石的凤形步摇,璀灿夺目,平添几分凌人之势。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梓清扶了莲香欲待行礼。
皇后却是笑吟吟的抬了手,劝道:“夫人身子不适,无需多礼。”
梓清惶然落坐,于皇后,梓清不是陌生的,但却也只是个脸熟。这其间因着惠妃,应该说在彼此疏离的客气之下甚至有着淡淡的敌意,就如所有的小三最终都想扶正一样,惠妃也有着这伟大的梦想。
“四皇子无礼,冲撞了夫人,都是本宫疏于管教,还请夫人见谅。”
梓清连忙起身,强忍着痛行礼,“臣妾惶恐。”
“夫人言重了,采荷快将夫人扶起。”
皇后身边立着的圆脸粉衫的小宫女几步上前扶了梓清站起。
殿外响起太监的回禀声,“启禀娘娘,傅太医到了。”
皇后说了声,宣。便让采荷和同莲香扶了梓清去榻上躺着。这边厢,太监领着一年约五十的青瘦男子走了进来。
“臣见过娘娘。”
皇后宽大的袍袖一挥,道:“傅太医免礼,为谢夫人诊脉,看可曾伤到内腑。”
谢过礼后,傅太医便在一旁落坐,先是问脉,继而又仔细的问了梓清哪里感觉不适,梓清也不隐瞞,将腰背之处的痛疼如实告之。傅太医隔着一方帕子,仔细查了查,道:“无妨,歇个几日,贴几副药膏,便没事。”
这时,外殿的太监又来禀告,说是惠妃娘娘求见。
皇后说了声,见。又让傅太医仔细的写了方子,让采荷跟着太医院领药。才安排好,惠妃已是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臣妾见过娘娘。”
皇后笑着上前,亲自扶她起身,自责道:“文华顽皮,累得谢夫人受伤,本宫心里甚是难过,妹妹来的正好,帮我劝慰劝慰谢夫人。”
“娘娘言重了。”惠妃的一双眸子已是焦急的看向榻上正待起身的梓清。
梓清欲待起来行礼,惠妃连连上前按了她道:“一家人还在乎这些虚礼做什么?”转而又对拿了方子过来的傅太医道:“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