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钱志云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想问是什么事,可是在看到钱少傅脸上的戾色后,闭了嘴,转身便退了出去,去安排。院子里那些站在月光里,钱府豢养多年的死士,正脸色肃然的站在那,钱志云饶是再草包,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转了身,痴痴的看了眼,屋子里木然无语的钱少傅,似乎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钱少傅不知何时,已然满头白发。“爹……”钱志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得的磕了几个头。
“钱禄。”钱少傅高声喊了句,管家连忙走了进去,恭身道:“老爷,人都到齐了。”
“你拨出一部份人,让他们护着大少爷和孙少爷,另一拨人留下,等我吩咐。”
“是。”管家转身走了出去,在那群人里挑了桃,指了数十名身材高大的出来,“你们护着大大少爷和孙少爷。”
“是。”
院子里,已有被惊醒的各院人,在探头探脑的朝这边看来,此刻看着院中那些整齐划一,满面杀气的死士,虽仍是懵懂,但却知道情势不妙。有些机灵,的早已悄悄的收拾金银细软,打算趁乱走人。有些反应慢的,直如热锅上的蚂蚁。
钱志云抱起睡梦中的钱知松,在数十名死士的护卫下,准备趁黑出府,却不料钱府的大门,才刚刚开启,便有如蝗的箭雨迎面而来,幸亏那些死士身手敏捷,将他一把推了进来。大门“哄”的一声合上。
得到消息的钱少傅匆匆赶来,看了眼那些射在门上,入木极深的箭矢,随手拔出一支,待看清手里的那竿箭时,脸色一白,“鹰卫?”
“爹,是谁,谁敢擅自包围少傅府?”钱志云虽是手脚发软,可却是强撑着上前。
钱少傅摆手,手里拿着那支箭,站立良久,最后看了眼在钱志云怀里睡得正香的孙儿,咬牙道:“线禄,让府里死士全都杀出去,替孙少爷杀出一条血路。”
“是,老爷。”
管家返身,走到那些死士身前。“当年你们都是将死之身,是老爷让你们活了下来,十几年了,府里锦衣玉食的供着你们,现在是你们回报老爷的时候了。”
“我等明白。”那些死士齐声道:“但请管家吩咐,我等万死不辞。”
“好。”钱禄高声道:“护着孙少爷出府,为钱家留一根苗。”
“是。”
府门再次哄隆隆打开,没有如雨的箭,屋前黑暗如墨,却不知在那片墨色中,等待的会是什么?
那些死士,几人一组,一层一层相护,将钱知松护在最里面,为首一组脚刚刚抬起,跨出府门一步,便听到空气中箭矢破空而响的声音。刹那间,面前飞过无数的箭矢,他们堪堪举起兵刃相护,却总有那么一两支箭会以一种诡异的方向射了过来。
一层层的人倒下,那些箭矢已将钱府的大门布满,仍不断有新的箭矢而到。
“停下。”钱少傅抬手,那些住外冲的死士便停了脚。随着他们的停脚,那些箭也停下,似乎只要他们不出府门一步,便无事。
“爹,怎么办?”钱志云抖了唇,就差哭了出来。
“回府。”
* * *
椒淑殿
皇帝正欲喝斥惊扰美梦的宫人,却在听到宫人回说,长公主求见时,脸上的盛怒一扫而光,起身道:“更衣。”
一侧的冰儿翻身起来,上前偎了过去,娇声道:“皇上,这长公主求见,怎的也不挑个时候。”
正张了手让宫人更衣的皇帝,不由得眉目一凌,冷冷的看向冰儿,冰儿不由得便瑟瑟的抖了抖,拢了衣裳上前,想要服侍皇帝穿衣。
“不必了。”皇帝冷声道。
冰儿的脸越发的白了,还想再说什么。皇帝已是穿衣完毕,外边的太监总管喊了声,“起驾。”
由始至终,皇帝都没再看冰儿一眼。直到皇帝看不到身影了,冰儿才颓然的跌坐在榻上。这时,帷幔一撩,惠妃在五月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冰儿,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冰儿茫然的抬起头,见是惠妃,连忙一骨碌爬起,屈身道:“娘娘。”
惠妃挑了眉角,唇角勾了抹讽笑,“长公主是什么人?是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可妄议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