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灼今日并没有贪杯,只小酌了几口。卢墨渊想着一会儿还得为余家公把脉问诊,需要保持清醒,更是滴酒未沾。
饭毕,卢墨渊便请着余秀才到一旁坐着,他去给他切脉。
反复切了大概三四遍后,卢墨渊收回手,笑着说:“看来之前开的方子略有成效,如此,便可再照着那方子上的药再吃半个月看看。半个月后,我再过来。”
余乔氏闻声忙问:“卢医官,如此就是说,孩子他爹的身子在吃了这几日的药后,是有渐渐好转的?”
卢墨渊见一旁秋穗端了热水过来给他洗手,他朝着她微颔首后,一边洗着手一边答余乔氏话道:“是有所好转的,但具体情况,还得之后再慢慢看。”
得了这样的话,余家一家就很开心了。
阖家正高兴之际,傅灼又突然提了另外一件事。
“梁家那边,也托我带了话来。”
卢墨渊见状,就借口说自己方才吃得多了,要去院子里消消食,打算借此避开。余丰年觉得叫贵客一个人去院子里不好,忙起身要陪同,卢墨渊摇手拒绝了。
“我自己一个人呆会儿,你们忙你们的,无需管我。”
余丰年见状,就知道他是借口去院子里散步的,是想避开他们家的私事。如此一来,余丰年也就没再坚持,只又坐了回去。
一干人都坐了下来后,傅灼才说:“昨儿晚上去找了梁大人,把你们家如今的处境都告诉他了。梁大人说能理解,所以,在同夫人商量后,叫我捎带句话过来。若你们家也愿意的话,丰年兄同梁娘子的亲事,可先定下。”
余家知道,既傅提刑找去了后,梁家那边肯定会给一个说法。但没想到,这个说法竟是直接定亲。
本来之前儿子同梁大人之间做口头约定时,余家夫妇就觉得一切不真实。总想着,或许未来还会有变数在。
如今直接就到了定亲这一步,他们也是一时未敢相信。
夫妇二人互相望了望后,余秀才率先开口问傅灼:“梁家那边真愿意?可是……犬子不才,这还没能有功名在身上,如此就定亲,岂不是辱没了梁家小姐。”
傅灼自有漂亮的话说给余家听,他目光在余丰年身上浅浅掠过后,笑望着余秀才道:“余公自谦了。丰年兄的才学,是有目共睹的事,无需功名来佐证。何况,梁家夫妇也都是见过丰年兄的,二人都说信得过丰年兄的人品,觉得他日后会待梁娘子好。”
话虽如此说,可余家受宠若惊的同时,也仍是有些担惊受怕。
毕竟同县令家联姻,虽是高攀,但却说得过去。而同京中正三品官员家联姻,可就不是一句高攀说得过去的了,这是明显的门第之差。
如此一来,长子来年,是务必得考个功名在身上了。
再差再差,也得是个秀才出身才行。
见余家夫妇面有惶恐之色,不知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傅灼便问:“余公和夫人可愿意?”
余秀才起身,朝着傅灼抱手作一揖后,道:“承蒙梁家看得起犬子,我们家哪能不愿意。只是实在是受宠若惊,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了。”又琢磨着说,“如此一来,是不是该我们家先登门拜访?”
早在余秀才起身作揖的同时,傅灼也站起了身子,这会儿是站着同他说话。
傅灼道:“梁家那边的意思,还是尽快给了女方家聘书的好。有了聘书,这亲事才算是定了下来。”想了想,又说,“左右我也不是第一次给余公家做媒了,若余公和夫人不嫌弃,不若由我保这个媒,你们看如何?”
余乔氏原还愁着就凭他们家如今的境况,能寻个什么样的人保这个媒呢。现在听傅提刑主动自荐帮忙,他们哪里有不同意的,余乔氏立即应了下来:“如此可是太好不过了,有提刑大人做这个媒,也就不辱没了梁家闺女。”
余秀才也说:“那就劳烦提刑大人了。”
傅灼笑道:“不劳烦,在下乐意效劳。”说罢目光似是不经意般掠过一旁秋穗。
秋穗始料未及,忙匆匆避开目光,望向了别处去。
接下来很快,余家不免又要为给梁家下定的聘礼而发愁。县令家的女儿,下六十六两的聘金,他们已然是觉得给得少了,何况如今是京中三品官家的女儿。
京里人家嫁女是个什么行情,余家也不尽得知。
傅灼早准备好了一切,此番既看出来了,他自然也就从袖中掏出了那之前给余家兄妹的一千两银票来,握在手里说:“京中嫁娶,下聘金的行情,也是视情况而定的。若男方家是为权贵,门第显赫,又看重女家,高了往三五千两,甚至上万去也可。而若是根基不深厚的人家,二三百两银子也尽够了。我的意思是,不若取个中间数,定个八百两也说得过去。这里的一千两,是之前给令郎,但又被令郎退回来的。如今悉数奉上,正好用得着。余下的那二百两,或可再补齐给马家。又或余公同夫人有别的顾虑,也可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