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吗?」小二悲愤的指着那四个碟子:「因为你也没说清楚到底要什么蛋,我还特意让厨子坐了四样呢,你看看,这是番茄炒蛋,这是煎鸡蛋,这是白水煮蛋,这是两个皮蛋和两个咸鸭蛋,难道这还不够全?你还想要什么样的?」
「这……这都是蛋?」香舍惊讶的指着那四个碟子,努力回想着一千年前吃的蛋的模样,一边自言自语道:「奇怪啊,这些蛋怎么会是这样子的呢?我之前吃的,明明是在鸟窝里,小小的白白的几枚,嗯,有脆生生的外皮,可这些蛋……」他拿手指戳了戳:「虽然形状也是椭圆,不过好大啊,而且软软的,外壳呢?外壳哪里去了,是被偷工减料了吗?」他又抬头望向小二,却见小二也正在惊讶的望着他。
「这位……客官……真爱说笑……要不……你是狼养大的野人吧?」小二勉强挤出笑容,却见香舍一脸怒气的拍案而起:「胡说,野人一个个高高壮壮的像大狗熊,你看过我这样婀娜妩媚的野人吗?」他高声怒叫,浑身的妖气不自禁的就散发出来,顿时吓坏了小二。
向天涯的眼中带上了一抹深思,挥挥手让小二退下,然后他淡淡的道:「那就是鸡蛋,比鸟蛋好吃,你尝尝就知道了。」
一刻钟后。
向天涯惊讶的看着香舍将那四个碟子里的蛋全部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他将筷子伸向自己要的红烧肉豆瓣鱼,最后干脆连自己面前的那碗白米饭都抢了过去,一边吃着一边还大声的道:「啊啊啊,果然好好吃啊,难怪老虎那个家伙喜欢吃肉,笨老鼠喜欢吃米,兔子喜欢吃青菜……」他舀起一大勺香菇油菜塞进嘴里,然后傻笑着点头道:「不错不错,味道确实很不错啊。」
一瞬间,酒楼的议论声四起,其中有人道:「看见没有,这肯定是哪个以十二生肖命名的江湖组织的人,天啊,这样的人咱们可躲远点。」一边说着,酒楼里的客人转眼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十二生肖,江湖组织?向天涯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因此他敢肯定,在当今江湖中,决没有一个以十二生肖命名的江湖组织。
而香舍也由那些人的议论中意识到忘形之下险些泄露了自己身份的秘密,索性将错就错,也不解释分辩,期望这样就可以让向天涯相信,他真的是某个江湖组织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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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因为香舍,向天涯低调的隐于市计划宣布破灭,他相信不用半天时间,大街小巷中人们谈论香舍这位怪异的要吃山鼠田鼠麻雀的美丽男子时,也一定会将身为他同伴的自己给捎带上。那些想要趁机刺杀自己的人看起来十分神通广大,这些信息传到他们耳中的同时,自己也就不能再在大城市中隐身了。
因此在暮色苍茫的时候,向天涯带着香舍来到了深山里,他熟知通往杀手谷的任何道路,这就是他之前刺杀天下第一盐商时潜伏的其中一条路。
一只山鼠从香舍的面前跑过,馋得香舍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舔了舔舌头,暗自估量着如果自己在弹指间的功夫变回大黑蛇,吞掉这只山鼠后,会不会被向天涯发觉。
最后他还是不敢小觑向天涯的功力,只能黯然放弃了到嘴边的肥肉,这一刻,香舍是真的想痛哭了。
「天色晚了,我们在这里歇一夜吧。」向天涯忽然回头,然后就见香舍紧紧盯着地上,小巧的舌尖在两片薄薄的红唇间吞吐着,让他没有由来的就觉着小腹一紧。
不过向天涯向来是一个自制力十分可怕的人,他立刻将心中的欲念压下去,顺着香舍的目光看向地下,才发现原来小径上有一队山鼠正堂而皇之的从香舍面前走过去。
「看来要变天了。」他心里叹了口气,选择忽略掉香舍渴望的目光,毕竟他无论如何也受不了香舍那美丽的小嘴生嚼田鼠的血淋淋场面。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坚韧神经已经经受了这个妖孽所给予的严峻考验,他不想让它们因为那种场面而彻底崩溃。
剑风就是在这时在他的耳边想起,快捷无比的一剑,趁着他因为香舍而分神的时机,将破风声减轻到最低的程度,当他察觉到时,已经来不及躲避,只能想办法让这本是刺向喉间的一剑偏移一些,哪怕只是偏移一点点也好,虽然那之后的杀着肯定连绵不绝,以自己的功力也未必能招架得住,但是现在,他只能想办法让这一剑刺偏。
这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然而当向天涯尽力的要偏离一下身子的时候,令他不敢相信的一幕发生了。
之前还恋恋不舍的看着山鼠们搬家的香舍,不知为什么竟忽然抬起头向自己冲了过来,他的速度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当向天涯眼中还停留着他起步的影像时,自己的身子已经被推开了,然后,他看见那青色的泛着冰冷死亡气息的长剑,就那样无声无息的送入了香舍的心口。
向天涯比香舍要高上几分,之所以刺向他喉间的剑身却刺进了香舍的胸口,是因为在那一刻,香舍跳了起来,或许他也知道额间是身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因此也想要躲开死亡的命运,却没想到,那一剑却还是送入了他的心口。
向天涯的心跳停止了,在这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中成片成片的碎裂,仿佛是剑尖穿透心脏时的疼,疼的他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啊」的一声震天吼叫,惊虹剑划起一道优美的弧,没入了那名杀手的喉间。那个蒙面的杀手不敢置信的看向向天涯,或许他对自己太有信心了,所以怎也不相信自己竟然会死,会被一个原本要死的人杀死。而此时,香舍还被挑在他的剑尖上。
「香舍。」一滴泪夺眶而出。向天涯这一辈子也不知道流泪是什么滋味,他的母亲告诉过他,说他出生后只是干哭,从来没有流过一滴泪。后来他遇到了国师关山,那出色的男人以一种铁口直断的骄傲语气向他宣布:这一辈子他只有一滴泪,他为谁流了这滴泪,这个人就是他命定中的爱人。
可是如今,如今他流了这一生仅有的一滴泪,可为之流泪的人此时却倒在自己的怀里,不同于上次那细小的伤口,剑尖这一回是真真切切的穿透了他,他可以感觉得到,指尖下鲜红的血是那么冰冷。
「笨……笨蛋,还……还有两个厉害角色等着你……去收拾呢。」香舍大口的喘着气,奶奶的太疼了,原来一剑穿心就是这种滋味,之前被那些方外妖精砍了一剑又一剑,也没这么疼过。
一滴水落在脸上,咦,不是吧,老天爷难道还嫌自己不够倒楣,竟然在这种时候下雨,伤口会感染的知不知道?虽然自己是一只妖精,但也不代表他就是钢筋铁骨啊,最起码给他一个运气疗伤的时间再下雨也不迟吧,哪家的农田就干旱到了这种地步啊?
嗯?不对劲啊……
因为没有等到其它的雨滴,香舍终于抬起头来。
他看见向天涯脸上的那一道泪痕,才明白刚才那滴水就是这个男人的眼泪。
心里一下子就充满了甜美的感觉,似乎连那股锥心的疼痛都消失了。香舍唯一觉得遗憾的,是向天涯只流了一滴泪,真是的,多流几滴表示一下你对我的情感会死啊,小气的男人。他在心里腹诽着,却见这个男人的手覆上自己的眼皮。
「香舍,我会杀了他们,杀了所有人给你报仇,你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