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过后,已经快两点了,战智湛还躲在被窝里蒙头假寐。其实,他不是恋被窝的人,只不过这几天他烦透了,闭着眼睛躺着懒得动,满脑子都是替天行道,诛杀“猫脸仙姑”鬼孤郁,和邪神七郎一道儿吓跑“阿撒兹勒鬼王”这件事儿。
七郎没杀“阿撒兹勒鬼王”,并且也没让战智湛动手,只要是怕动起手来,定然飞沙走石,地动山摇。酿成骇世惊俗的大事件,闹得人心惶惶那是一定的了,绝对不符合即将大治的天道。要是再误伤了在场的一些人,七郎和“大妖山魈”在酆都大帝那里根本就没法交代。
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阿撒兹勒鬼王”大摇大摆地走了,一般人认为,他得赶紧回霍伦孟家公社王家窝堡,去发送几个死去的弟弟。聚众斗殴,还死了人,那可不是小事儿。太平分局刑警队的效率极高,接到报案之后,立刻兵分两路,一路去抓“二膘子”和“刀疤脸”。另一路在霍伦公安局配合下,去孟家公社王家窝堡抓王氏兄弟。
抓捕“二膘子”和“刀疤脸”的一路刑警很顺利,还没走出分局的大门,“二膘子”和“刀疤脸”竟然醉醺醺的来投案自首了。二人坦陈是咽不下“王氏七虎”冤枉他们是“霍伦大侠”,杀了王振岭这口气,这才答应了在桥头屯的大坝上和“王氏七虎”一伙儿说个清楚。“刀疤脸”也坦白,是他疯劲儿发作,砍死砍伤了“王氏七虎”中的几个兄弟。
太平分局的刑警十分认真,拿着“刀疤脸”的照片去市立二院,找正在抢救的王振林辨认。王振林虽然断了腿,但是脑子十分清醒。他确认,就是这个“刀疤脸”打伤了他三哥王振铎、五哥王振江和六哥王振琪,也是这个“刀疤脸”砍断了他的双腿。他四哥王振奎是死于混乱之中,不知是谁杀的。刑警出于慎重,又在市立二院找到半死不活的王振铎、王振江和王振琪再次核实,这哥儿仨异口同声的都指认“刀疤脸”是凶手。
证据确凿,太平分局当即刑拘了“二膘子”和“刀疤脸”。至于受伤的王氏四兄弟,实属罪魁祸首,予以监视就医。后来,“二膘子”被教育释放,“刀疤脸”被判了“三年劳教”,受伤的王氏四兄弟被判了“一年劳教”。只不过,刚过了半个月,“刀疤脸”就保外就医了。而受伤的王氏四兄弟,压根儿就没进劳教所。出院后,交孟家公社派出所监管,在家养伤。
赶往霍伦孟家公社王家窝堡抓捕王振彪的刑警,是在两伙儿歹徒械斗的第二天早晨赶到王家窝堡的。让刑警们感到诧异的是,后半夜回到家中,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的王振彪竟然死到了炕上。经法医鉴定,王振彪死于心梗,属于自然死亡。只不过,王振彪的死很蹊跷!
当乔十八把王振彪的死讯告诉战智湛,战智湛立刻就明白了:这是“阿撒兹勒鬼王”见暴露了行踪,邪神七郎帮助“大妖山魈”一起来对付牠,就不敢再把王振彪的躯壳作为宿主,逃之夭夭,躲避一段时间再说了。乔十八千叮咛万嘱咐,让战智湛多加小心,那“阿撒兹勒鬼王”决不会善罢!战智湛在明,“阿撒兹勒鬼王”在暗,要战智湛防范“阿撒兹勒鬼王”报复。战智湛也明白了“阿撒兹勒鬼王”绝非善茬,就算不偷袭,战智湛感觉也难有胜算。
“阿撒兹勒鬼王”的事虽然令战智湛郁郁,但是总算诛杀了“猫脸仙姑”鬼孤郁,给被这恶鬼害死的几个无辜青年报了仇,也为人间铲除了一个祸害。战智湛曾经想象,顾乡小西屯学校王汝槐王老师和“黄鼠狼”家斜对个儿那院老何家大小子被害的案子,恐怕就会成为悬案了。可是,他们在天有灵,一定会感激战智湛已经替他们报了仇。战智湛也曾忽发奇想,要是大案队队长,自己的二哥武友义知道了真凶是“猫脸仙姑”鬼孤郁,已经被自己诛杀,会作何感想呢?自己诛杀鬼孤郁的壮举,会不会进入《刑侦典型案例汇编》呢?
桥头屯这一仗战智湛打得十分痛快,可是让“二膘子”和“刀疤脸”替自己顶缸,战智湛又感觉良心难安。他曾经几次想去太平分局自首,好汉做事好汉当嘛!可是,如果警察问起他的作案动机来,他怎么回答呢?受冥界的差遣,前往桥头屯替天行道,诛杀恶鬼这种鬼话就是说了警察也不会信。搞不好再把他送进精神病院,被开除学籍,不仅冤,更是蠢蛋一个!要是说是他和“王氏七虎”无冤无仇,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溜达到桥头屯,路见不平一声吼,砍死砍伤好几个?这种不符合逻辑的话无疑也是鬼话,也得被送进精神病院。
战智湛也想去找海哥或是二哥武友义倾述自己的烦恼,可还是说不清楚。烦死了!
战智湛躺在寝室的床上正在胡思乱想,忽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坐在靠门的下铺上收拾东西的“伪君子”答了腔:“谁呀?请进!”
“您好!战智湛在吗?”战智湛没想到,门外传来的是“鸡从良”甜甜的声音。
“我说老战,别在那儿烀猪头了,找你的,我上自习去了!嗨……那位同学,你进来吧,战智湛还在睡觉,没起来呢。”“伪君子”喊了战智湛一声后,“吱嘠”一声打开了房门,把“鸡从良”让进了寝室。
“唉呀妈呀!你也忒懒了。这都啥前儿了,你还在被窝儿里不出来?今儿个是啥日子呀,你睡起来没完没了。哈哈……”“鸡从良”一进寝室,就大嚷大叫起来。
“得!得!得!大礼拜天的你扬了二正的吱儿哇乱叫唤啥呀?今儿个是三月十六日,睡懒觉的日子!咋的了?俺下来就是了。嘿嘿……小姬同学造访寒舍有何指教呀?”战智湛十分不情愿的掀开军用棉被,套上外裤,从上铺跳了下来。
“鸡从良”顺手关上了房门,转过身来,神秘兮兮的对战智湛笑道:“你猜猜!”
战智湛正想说“老子最讨厌猜闷儿了!”可是他又把话吞了回去。“鸡从良”既然兴致勃勃而来,一定是有什么好事儿,不该给她当头浇一盆冷水。“恶语伤人六月寒”嘛。
战智湛想到这里,眼珠子一转,立刻憋出来一个坏主意。他憨憨厚厚的笑了笑说道:“姬家大妹子,俺真不会猜闷儿!但是,学习的敌人是自己的满足,要认真学习一点东西,必须从不自满开始!呵呵……俺昨儿个晚上睡不着觉,问了一下和合二仙,和合二仙说申时告诉俺。眼目前儿刚交未时,再过一个时辰和合二仙就告诉俺了!”
“谁?和合二仙是谁?”战智湛如果说是“月下老人”,“鸡从良”自然知道。可战智湛偏偏故弄玄虚,一句“和合二仙”整个浪儿把“鸡从良”造懵圈了。
“唉呀妈呀……”“鸡从良”猛然反应过来,香拳用力在战智湛肩头捶了两下,骂道:“你个缺德加败类的玩儿意,满嘴胡说八道,把我都给带沟里边去了,耽误了我柔姐的大事!”
这一次轮到战智湛懵圈了,他挠了挠脑袋说道:“你柔姐?你柔姐是谁?能有啥了不起的事儿呀!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整了半天你跟俺俩急头掰脸的就是为了你柔姐呀!”
“鸡从良”没有和战智湛打嘴架,她“咯咯”笑着说道:“嘻嘻……你这个死鬼,其实柔姐也没啥大事儿。就是她整了一条开江的大鲤子鱼炖了,又炖了个‘小鸡炖蘑菇’,让我来喊你去吃。你可别觉闷儿,这‘四大香’一下子可占了两香呀。”
战智湛纳闷儿的问道:“咋又整出来个“四大香”?啥‘四大香’呀,净忽悠俺!”
“鸡从良”伸出胖乎乎的手指刮了一下战智湛的鼻子,眸子闪着笑意说道:“呵呵……你可真笨!你上学上傻了咋的?居然连大名鼎鼎的‘四大香’是啥都不知道。”
战智湛吓得一躲,装出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说道:“俺真的不知道。好妹子,告诉俺呗!”
“鸡从良”捂着嘴笑道:“‘四大香’就是‘开江鱼、下蛋鸡、回笼觉、二房妻’呀。”
战智湛自然不肯就此认输,故作一本正经摇头晃脑的说道:“不对!不对!不对!姬家大妹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说的大错而特错了!”
“鸡从良”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有些奇怪地问道:“咋的了?你是说我说错了?”
战智湛想象着金庸金大爷的名著《鹿鼎记》中男主人公韦小宝韦爵爷那种地痞无赖的样子,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对头!姬家大妹子你说的这个……这个何止占了二香呀!以小生看来。起码得占三香,甚至是五、六、七、八香。”
“鸡从良”疑惑的说道:“啥呀?乱七八糟的!你吃错药了!酸了吧唧说啥呢?”
战智湛见“鸡从良”上当,强忍住笑,扳着手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姬家大妹子呀,你说的这个‘四大香’是‘开江鱼、下蛋鸡、回笼觉、二房妻’不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