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往刑部衙门走着,于峰一边同姜寒星说着。
这回要办的是九江知府周臣的案子。
按照惯例,每到年末,地方官员都要进京述职一趟的,如今刘厂公当政,惯例又多一条,入京述职,不管官职大小,都要向他老人家进献常例,不肯进的,品级高的贬官罢免,品级低的,那大多是要没命的。
周臣这名字,姜寒星这样见多识广的都没听说过,想来也并不是什么有名的诤臣清官,但他不知为何,就是没准备常例,可能也刚好撞在了厂公他老人家的气头上,故他前脚刚到京城里,后脚便被找了个由头直接扔进了刑部天牢里。
这个由头是贪污税款,刑部负责此事的那位兄台写这下狱缘由是肯定也是随手一写,但周臣被抓起来后一查,他还真今年的税款十之三都没交够。
九江这地方说有钱肯定比不上江淮那一块儿,但也并非穷乡僻壤,今年江西也没碰上什么大旱大涝,风调雨顺,平白无故的,税款怎么会交不够?肯定是周臣自己贪了呗。
一府的税款,十之有七都在他腰包里,他却连那么点常例不愿意孝敬,刘厂公一听当即就发火了,下令刑部一定要彻查九江这几十万石的税粮都哪儿去了。
“贪官一般骨头软,不过这个周臣倒是嘴挺硬。”
东厂离刑部衙门并不远,一会儿到功夫他们二人便到了刑部门口那大湖边,湖边种着许多的垂柳树,于峰一边拂垂落在头顶的枯柳枝,一边同姜寒星详细地说这事的来龙去脉:“三法司审了许久了,始终不肯说这税款到底何处去了,左右都是一个死,又没地方花去了,早说还少受些罪,也不知是固执个什么劲儿。”
姜寒星附和着:“那谁知晓,各人有各人的脾性罢。”
“所以咱们这一趟,听记倒还是次要。”
于峰停了下来:“左右三法司也审不出什么来,厂公交代了,要咱们把他挪到东厂的监牢里去。”
姜寒星一时没太琢磨出来刘瑾这一举动的意思,一小小知府而已,直接杀了解气便罢了,怎的还要如此大费周章。
但她依旧附和着:“今日之事还怪麻烦的,如此一来,咱们更要快些过去了。”说着她便做出了要加快步伐的样子。
然而于峰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这姜寒星实在是没法子装作看不见,她只好也停了下来,装作并不知于峰何意:“头儿为何不走了?”
“挪个人而已,没什么麻烦的。”
他决意要把话同姜寒星说开:“我有更要紧的事要同你说。”
“要属下说,还是公事要紧些……”
于峰打断了她:“寒星可曾婚嫁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