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愫拧了拧眉,看向岁安。
能活下去的希望,重回到她的身上。
“李娘子,不,现在应当叫您谢夫人了。”裴愫冲岁安挤出卑微的笑,两手交叠按在胸口:“我们都是女人,可我出身不如你,相貌不
如你,什么都不如你,就算我用尽手段得到什么,最终也都失去了,我做了这么多,只是想活着,想有个安身之所……”
岁安的眼神,竟然真的一点点软下来,末了,她只说了句:“你的安身之所,就是混迹在这种地方,给人当眼线探子?”
话音未落,裴愫的眼泪先落了下来。
“我没有办法啊……”裴愫企图膝行而来,被玉藻拦住,只能跪在原地乞求。
“离开北山后,我以为商辞便是依托,我把一切都给他了……”
“砰!”又是一声砸门!
这次,裴愫完全镇定了,她笃定商辞就在外面,也转换了求救的目标,冲着岁安展示自己的不堪和软弱。
“当年我前往北山求学时就已无亲无故,之后与他断情绝义,世间之大,我却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只能沦落到这样的地方谋生。”
岁安似乎被她的话打动,竟道:“好,若你能告知我周玄逸的下落,我便放你一条活路。”
裴愫连连点头,“我说!我说!”然后露出迟疑:“可是,周玄逸不在岛上,即便我此刻告诉你,你也没法去找他呀,再说了,我若告诉了你,你却违背诺言依旧杀我怎么办?”
岁安眼珠
轻转,转而问:“那我问你另一个问题,指使你的人是谁,这个,总不至于等离岛了再说吧。”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裴愫:“我只知道,东家姓白,是他筹办了这个八月典,像我们这种身份卑微的人,哪有资格面见东家。”
岁安:“所以,你的东家打探到了我们来此的目的,一早和杨戒打了招呼,派你混入被拐卖的队伍里,和我们要找的聂娘子混熟,再借机和聂娘子一起获救,探我们的底,是吗?”
裴愫:“……是。”
岁安语气一转:“不对吧。”
裴愫微怔,眼神暗藏警惕。
“这么关键的事情,派你来做,你怎么会连东家都没见过?”
岁安脸上的动容柔软一扫而空,调侃道:“更何况,你知道的分明很多啊。”
裴愫:“什么?”
岁安好整以暇的说:“你我多年不见,也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你都活得这般困苦了,是从哪里听说我已成婚,连嫁的是谁都清清楚楚?”
“如你所言,周玄逸是撞上了你们,可一个推行新政的年轻官员,杀了一了百了,就像在寿州城,你们暗杀前来查案的县主和所有可疑人一样。为何他至今仍被捏在你们手里?”
“还是说,周玄逸之所以会出事,是因为有人一开始就认出了他?这个人知道周玄逸的出身,知道他和自己恨着的人有关系,所以先下手为强抓了他,又留他一条命,就是为了日后的报复能更痛快?”
岁安每说一句话,裴愫的脸色便白一分。
最后,岁安微微倾身,看着裴愫道:“这样的人,非但不是连东家的面都没见过的小人物,还是个能出谋划策,甚至能说上两句话,恐怕,此次行动可以报复到安王府,一血前仇,也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吧?”
两人静静对视,裴愫再次撕扯掉前一刻的卑微姿态,沉沉的冷笑起来:“李岁安,你当年要有这样的心机和头脑,又怎么会被我抢了男人?你可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