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怎么说,防君子不防小人吧,自个儿也没什么财产就是了。
也许是密度不同的缘故吧,不到碗口粗的木头重的吓人,不过,这也就意味着庇护所的框架会足够坚固。
就是需要把更长的部分埋进地里,才能保证平衡,不会因为自身过重而塌掉。
挂在粗壮兰树上的银角藤如同煮开的方便面,把坚硬的外壳剥下来,里面是坚韧的纤维状内芯——简直是天然的绳索。
按记忆中所示的,这内芯暴露在空气中久了,就会不断往外分泌着粘稠的透明胶状物,在这些胶状物凝固后,会一定程度的固化当前“绳索”的样式,提供更加完美的固定效果。
果然自个儿是城里出来的孩子啊……
拿上鼠标键盘手柄手机,按指令搓招读条,那指头灵活的都快飞起来了,但是到了真正动手做工的时候,却别扭的跟半身不遂似的。
木头本身太重了,那就让它埋在土里的部分再深一点,稳固最重要……
绳子绑了半天都没法稳住框架,那就用身子撑着,等待胶质凝固……
幸好这藤条内芯很快就初步的塑形了,让整个框架堪堪稳定住,要不然,李博恩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就得站不稳趴地上……
厚实的叶片从枝杈上冒出,一丛丛的离开地面。双手颤抖着,仿佛这细长的树枝比树干还要沉重……
……
“呼,呼……”
扶着背弯下腰,捡起之前放在地上的皮革水壶,李博恩苦着脸,慢慢钻回了枝叶下的阴影当中。
太阳早已落山,星空依旧如前几日那样,美的仿佛油画。
仿佛一个不规则的大粽子,整个庇护所其实是建在他的小地盘最中央,略微凹陷下去的一片土地上。
这应该是身体前主人挖出来的。
庇护所最里面,是一堆破烂都算不上的废弃物,是从自己的小地盘上,大量被翻起来的泥土之中,找出来的东西。
昨天挖出来的几块银角根,半口黑锅,外沿略微破损的锅盖,一小堆混杂着泥土的琥珀色晶体碎块,几片划拉着奇怪痕迹的质地粗糙的纸张……
也就那个保存的最为完好的锅盖有点用——倒过来还算深,整个的材质类似于上釉的陶器,当个碗啥的还挺不错。
抓起了一块银角根,囫囵吞枣般嚼了两口便咽了下去。
食之无味的“橡皮泥”划过咽喉,仿佛寒冷的北风,剐蹭着旅者的灵魂。
摩挲着光滑但满是褶皱的水壶表面,李博恩又伸手抓了两块银角根,转过身,盘起腿,静静的呆坐在庇护所开口。
和贝爷相比,没有温暖的火焰,没有咕咚冒泡的大杂烩,只有陌生的星空相伴身旁。
咧着嘴锤了锤后腰,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忽略上半身的疲态,下本身的酸痛,转过身,微微后仰,从庇护所深处将那锅盖够了过来,摆在眼前的地上。
现在,你就是个碗了。
晃了晃还剩大半余存的水壶,将扎住封口的细线松开,似乎比故乡那边稍稍粘稠一点的水倾泻而出,碰撞在碗壁。
碗中的水泛起晶莹波涛,也许是身体的疲惫导致,也许是内心的压抑使然,李博恩盘着的腿因酸麻而微微活动,弓着的腰因脱力而弯的更低。
他漆黑的双目不转睛,就仿佛一只井底之蛙,伸长脖子,仰望着井口的璀璨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