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这几年一直在经营南欧的地盘?”戈宁惬意闲谈。
“不如说是南欧的华人地盘吧。”一两个小时的路程下来,霍西雍早和他聊开了。“别人有别人的势力,我们有我们的经营。不过我必须承认,温州帮实在了得。”
温州人是一个比一个还会做生意。
“所以你有自己的事业,不是挂在大MAN名下的人马。”
“差不多,要看大MAN来谈的案子有不有趣。”再决定接或不接。
“你最近觉得有趣的是哪方面?”
“听说你有在操作艺术基金。”霍西雍透过车前的照后镜,锐利一瞟。
回应他的,也是镜中反射的悠悠冷睇。“玩玩而已。”
“怎么个玩法?”
“由你个人可动用资金的多寡来决定。”
他们状似悠闲的你一句我一句,其中尽是刀光剑影。赫柔不懂这两位高手是在过什么招,只知道他们正在测试彼此,是敌是友,立场未定。
她知道戈宁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他当然不可能一天到晚都跟她谈情说爱,此行的公务成分仍在,正事还是要办。可是……
小手再次偷偷尝试,覆往他搁在他们之间皮椅上的手,那只手却像死掉了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响应。轻轻扳弄他的长指,他也不理;悄悄以指尖在他手背上画圈圈,他也不应。
冷淡到几近排斥,只差没嫌恶地甩开而已。
她感觉得到,所以颓然收手,垂头发怔,继续在他们的交谈中独自沮丧。
他为什么不理她?为什么都不理她?
车外的蓝天自西班牙绵延至南法,庇里牛斯山脉开展在眼前。虽然入秋,草皮依旧青绿。
路上过往的车辆,窗上反映的尽是整片的蓝。南有加泰隆尼亚灿烂的热情,北有普罗旺斯吹来的气息。
她的心却是阴霾的梅雨季。
会不会是因为她今天的装扮太男孩子气?牛仔裤、帆船鞋、马尾辫、运动衫,不符他向来比较偏好的娇贵路线。但她昨晚凌晨两点多才回房睡觉,今早不到七点就被叫起来,要即刻离开此地,毫无时间打理。
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所以你不建议我在亚洲市场寻找这方面的投资标的物?”
“不是不建议,而是提醒你风险的可能性。”戈宁远眺风景,从容轻吟。“即使目前中国的艺术市场仍是封闭的区域市场,只要买家实力足够支撑市场本体,供需达到平衡,市场不会那么容易泡沫化的。”
“要是政府颁布了什么法令,重新制定新的游戏规则呢?或是有同等值具全球市场流通率的艺术品进来竞争?”
“如果不能因应这些冲击,内部运转不良,就势必泡沫化。”戈宁调转视线,在后照镜中与霍西雍交锋。“可是艺术品的交易一直以来,无法完全透明,已是不争的事实;难以得出比较数值,也没有股票那样的流通率,价格既没有净值也大多不公开,买家的身分也往往保密,绝大部分的艺品交易又都是透过私人经纪和画商,很难证实买家究竟支付多少价钱。”
“操作空间还挺大的。”
“看你想操作什么了。”弦外之音愈发明显。
“我不过是个外行的老百姓。”霍西雍笑容诡异地自贬身价起来。“只想看看有什么其它可作为资产配置的好方法。”
“基金的方面,境外基金会比较理想。设置地点多在海外免税国家,百慕达、开曼群岛、维京群岛之类的,投资所得不必在当地缴税。你不将所得汇回原居住国,原居住国也课不到你的税。”
赫柔猝地抽尖了小耳朵。
她对他们在讲的东西,完全在状况外。可是境外基金、开曼群岛……这些总统级洗钱天堂的字眼,她熟得不得了——像全民教育一样,常常上报,教导大家钱要怎么洗,才不会被抓到,顶多坐牢。
她到底涉入了什么样的处境?
她不是没打工经验,也不是没有因此被骗过钱,她都当那是学习社会生活所缴的学费。但她没有涉足到这么陌生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