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方摆了摆手,笑道:“军中最重赏罚分明,你为一县主官,若是县中大治,便一定要赏,你也莫要谦虚了。”说道这里,吕方顿了一下,突然问道:“不过我又有听说长城百姓交的还是十成的税赋,还缺乏铁器,耕牛,许多人用的还是包铁农具,使得农田开垦不力。还有人私自聚众开矿炼铁,牟取暴利,余县丞可有风闻呐?”
那余县丞正是得意洋洋,吕方后面的话却好似当头泼下一盆水来,把他浇得全身冰凉,赶紧答道:“那些滥收税赋的定然是下面的胥吏盘剥百姓,某家回去查实后定当严办,百姓缺乏铁器耕牛是因为战后缺乏所致,属下回去后定当尽快解决。至于有人私自聚众开矿,属下却未有耳闻,却不知使君是从哪里听来的。”他打定主意,一回去便将那些多征税赋的胥吏重责至死,来个死无对证,再让主持开矿炼铁的弟弟暂停一切生意,离开湖州,避避风头再说。
吕方笑道:“余县丞不知道吗?那倒是奇怪了,来人呀,将私自开矿,欺行霸市,牟取暴利的那些恶徒给我带上来。”
外面顿时一阵应和声,紧接着边推进来四五个人,余县丞定睛一看,为首的一个被捆的如同粽子一般的正是自己的亲弟,剩下的几人便是县中的诸曹官吏,他只觉得喉头一紧,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候,竟然站在那里呆住了
吕方也不多话,从一旁取出一份文牍来,掷在地上,冷声道:“你看看吧,若有冤枉你的地方,说出来便是。”
余县丞翻开那文牍,只见上面一行行竟然全是控告着自己十成征税,私自开矿,炼铁的人,姓名住处一一分明,还有的便是自己家丁口,所有的荫户多少,田地多少,房屋,还有开矿的地点时间,所用人数,写的十分清楚。那余县丞只看了七八页便只觉得额头上的汗水一股股的涌了出来,一滴滴的滴在文牍上,一双手好似有灌了铅一般,连再翻一页纸也翻不动。一旁数名同他合谋开矿人看到他这般模样,赶紧也扑到在地上,连连磕头,连一句求饶的话也不敢说。
吕方此时脸色铁青说道:“我朝设官,一县虽高不过六品,但导风化,风化,察冤滞,听狱讼,收赋税,可以说治乱之源,皆因汝辈所为。吕某新来湖州,又不习民事,便将手中两县百姓悉数付与尔等,汝曹竟如此作为,莫非以为我吕方杀不得你们吗?”说道最后,吕方声音陡然拔高,伏在地上的众人想起此人的狠辣名声,外面的数百精兵,全身上下不禁顿时颤抖起来了,也不敢开口分辨恳求,只是更加用力的磕头起来。
正当此时,一旁突然有人笑道:“依在下看来,他们固然该受惩处,使君也未必无过。”
吕方抬头看过去,站在一旁说话的却是胡遵,右手轻拂及腹的长须,只见其脸上满是讥诮的笑容。
“大胆,你这老儿,莫非以为某家腰间长刀不利吗?”在吕方身后侍立的刘满福大声喝道,他右手已经将腰间长刀拔出半截,上前一步想要给这老儿一点颜色看看。
吕方却从一旁伸手拦住,笑道:“莫非胡先生要说在下有督导不严之过?”
胡遵摇了摇头:“你是一州防御使,守土之责为重,其他自有下僚执行,现在发现也说不得晚。自古以来只听说任贤用能方能大治,你先前卖官鬻爵,得来自然是一群贪夫,如今你却责怪他们虐民以逞,岂不是好笑得很。”
功高震主 第229章 筑基
第229章 筑基
吕方抬头看过去,站在一旁说话的却是胡遵,右手轻拂及腹的长须,只见其脸上满是讥诮的笑容。
“大胆,你这老儿,莫非以为某家腰间长刀不利吗?”在吕方身后侍立的刘满福大声喝道,他右手已经将腰间长刀拔出半截,上前一步想要给这老儿一点颜色看看。
吕方却从一旁伸手拦住,笑道:“莫非胡先生要说在下有督导不严之过?”
胡遵摇了摇头:“你是一州防御使,守土之责为重,其他自有下僚执行,现在发现也说不得晚。自古以来只听说任贤用能方能大治,你先前卖官鬻爵,得来自然是一群贪夫,如今你却责怪他们虐民以逞,岂不是好笑得很。”
场中顿时一片静寂,刘满福紧盯着吕方,只等稍有暗示便将这不识相的老头子拖下去,一刀两断。吕方却脸色如常,笑道:“胡公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也罢,今日本州便宽余几分。”
下面不住磕头的数人听到吕方这般说,赶紧连声感谢,那胡遵却冷笑道:“使君说宽恕便宽恕,说严惩便严惩,倒好似这几人是自家奴仆一般。”
吕方听了一愣,全然不知道这倔强老头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正要开口询问,却听到胡遵大声道:“他们剥民脂以自肥,又私自开矿,而使君卖官鬻爵,任用贪夫,都触犯了朝廷法度,要受到惩处,岂能减免了他们的刑罚便作罢了。”
在场众人这才弄明白胡遵的意思,原来这老头儿竟然不是替那几人求饶,二十要各打五十大板,趴在地上求饶的那几人望向他的眼光立刻由感激变为仇恨,只怕在他们心中,作为始作俑者的吕方还不及这个老头子可恶。吕方身后的刘满福听到这里,再也耐不住性子,拔出腰间佩刀,便要当场将这老头子斩杀。
吕方伸手拦住刘满福,笑道:“胡公果然刚正严介,某家今日见识了,只是恰逢乱世,若是只凭直道而行的话,只怕不但不能建功立业,只怕连己身都保不住,罢了,今日你先退下吧。”说到这里,伸手指向大帐门口。
胡遵倒是脸色如常,对吕方拜了一拜,昂然退下。待到他退下后,吕方转过头来,对跪在地上数人道:“你们这几人既然有心悔过,本州便给你们留一条改过自新之路。你们身为家主,可督导不严,要削去官爵,没收所得,你们可心服吗?”
那几人听了一愣,赶紧连声喊着心服,吕方的处罚倒是出乎意外的轻,莫说抄家杀人,竟然只是削去官爵,再将吞进来多征的税款吐出来就可以了,听到这里,他们对方才说话的胡遵又多了几分恨意。
这几人正暗叹侥幸,却听到吕方接着说道:“至于参与其中之人,竟敢触犯国家法度,定要重罚,以儆效尤。”
余姓县丞听了一愣,赶紧低声问道:“使君,那些人大半都是我等家中僮仆,荫户,只怕。”
他刚说到这里,吕方便打断道:“如果是你们僮仆,荫户的,自然由主人家代缴,莫非你们还异议不成。”
那几人为吕方威势所摄,哪里还敢多言,纷纷低头道:“谨听使君钧命。”
吕方点了点头,道:“每人罚做苦役半年,钱一百五十贯,对了,里面有多少人是你们僮仆,荫户?”吕方对那余姓县丞问道。
余县丞已经被吕方口中吐出的庞大罚款给砸晕了,一时间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旁的尤主薄却灵机一动,上前答道:“禀告使君,那里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