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之恒苦笑道:“高判官说的什么话,若是孤身上路,这兵荒马乱的年头,道上更不安全,与之相较,还是留在这城中还安全点。”他心中也不是没有心思,只是先前他看到胡可及的举动,便知道自己不能有了二心,毕竟这高判官短短时间便得到了这胡可及的支持,自己若是有什么不对,凭借那百余兵丁,想要冲出这台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高奉天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好,既然如此,我等便是一家人了,眼下这临海城库房中可还有什么东西,俞都头你且说与我听。”
俞之恒低头想了一会儿,苦笑道:“这城中也没什么剩下什么存货,也就还有百余副皮甲,数千石粮食,说实话,周边势力不来攻打这州府所在,一个重要的原因也就是这城中并无什么油水。”说到这里,俞之恒拍了一下脑袋,补充道:“倒是还有百余辆大车,只是城中连骡子都没几头,要那些大车又有何用。”
高奉天闻言,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却又转瞬之间划过,便好似远处有人呼喊,只是模模糊糊的听到,却是听不清楚意思。他索性站了起来,道:“你且带我去库房,看看那些车辆,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一行人来到府库,打开一看,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高奉天不由得遮住了鼻子,一旁的俞之恒尴尬的笑道:“高判官且先稍后,待到通风过后便好些了。这府库中早就被搬空了,已经有好些时日未曾打开,所以才这般模样。”
高奉天在门外等候了片刻,才走了进去,早有人在一旁持了火把照明,只见这府库之中堆的满满的都是车轮和车身,上面早已积了厚厚一层灰。高奉天走上前蹲下身子,拂去灰尘,小心的敲打了几下,发现这些车辆用料倒是不错,尽用的是上好木材,便是装上土石,守城时用来堵塞缺口也是好的。高奉天站起身来,正欲开口下令,脑海中突然闪过往日在书中看过的一则往事,兴奋的下令道:“俞都头,你将这些车轮尽数取下,还有粮食,明日便送到椒江渡听用。”
“末将遵命!”俞之恒抬起头来,眼光中满是疑惑不解。
次日,椒江渡口,那胡可及果然没有吹牛皮,不过半日工夫,便有许多渔民将木排竹排运到此地听用,在两岸堆的到处都是,胡利也让城中百姓将粮食和车辆运了过来,堆放在岸边,便是高奉天来时,看到的那些盗匪模样的汉子,有许多也丢下刀枪木棍,跑到这边来,好奇而又贪婪的看着岸边堆放着的粮食,看看能不能从中捞到一点好处。
高奉天看到材料越来越多,立刻将渔民和百姓分为数组,开始在岸边将部分木材截断,然后将两端削尖烧焦,然后用小船运到江中,打入水下,离水面约有三尺距离,这样一来,像渔民使用的吃水浅的打渔小船自然通行无碍,可若是吃水较深的水军大船,便会被水下的木桩撞破船底而沉没。然后,高奉天又让渔民们将竹子破成竹篾,编制成索,然后又将车轮外圈除去,露出里面一根根车辐来,并将车辐削尖,再用竹索将车轮串联起来,置于一旁听用。
胡可及看到高奉天指挥若定,准备了许多自己从未曾想到过的器械来,心中对他的敬佩之心油然而生,找到个空子,来到他身旁道:“高判官,咱们准备了这么多器械,那赵引弓便是有千般本事,也能让他吃个大亏,这临海城咱们定能守住。”
高奉天看着眼前这个粗鲁汉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过了半响,才强笑道:“不错,这临海城定然是能守住的。”
为王前驱 第365章 替罪羊
第365章 替罪羊
明州港口里已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几处深入水中的栈桥上停满了船舶,密集的船桅远远望过去便如同森林一般,码头的堆放区里,大队的民夫和税收在军官们的驱使下,将大量的物质装运船舶,为未来入侵台州做准备。
“蠢货,这些粮食是装在那条沙船的,这几条福船在海上颠簸小些,是用来装运牲口的,要的是给他们吃的饲料,快些把这些给我搬下来。”一名军官站在船边,突然发现搬上来的东西不对,赶紧叱喝道。几名被沉重的米袋压得直不起腰来的民夫正好站在踏板中间上,一时间进退不得,只得哀求道:“军爷,且先让开条路,让我们先上船来歇口气,我们站在这踏板上背着百十斤重的东西,可不方便呀。”
那军官骄横的很,跳上踏板便劈头盖脑的一顿皮鞭下去,只打得众民夫一阵惨叫,口中骂道:“你们这些贱骨头还敢多嘴,上面有限期下来,若是有了差错、误了时辰,一律军法行事,某家且先说明白了,若是办不好差事,掉脑袋前定要先拿你们几个垫背。”一边骂还拔出腰间的横刀作势欲砍,众民夫只得胡乱向下退去,那几个背着重物的,动作不便,不是闪了腰,便是被重物压伤,倒了一地。
那军官心肠如铁,只是上前鞭打呵斥,不让一人歇息。
众民夫见状,纷纷鼓噪起来,他们已经连续干了四五天重活了,便是铁打的汉子,也禁受不住,眼下碰到这个因头,顿时发作了起来,将挑着的货物丢到一旁,纷纷躺在地上,只是发喊打杀人了,相邻民夫听到了,也纷纷响应,这军官被激的怒了,跳下船来狠狠抽打,可是这里打起了两个,那边又坐下了三人,眼看停止工作的民夫越来越多,情急之下,那军官一把揪起为首一人,大声喝道:“兀那贱奴,还不起来干活,莫非不要命了?”
为首那汉子早已被逼到了极处,大声喝道:“像这般苦干,迟早也是个死,不如来个痛快的。”旁边众人听到,纷纷齐声应和,那军官怒到了极处,一把将那为首汉子掼倒在地上,口中大声喝道:“你这等一钱汉,便是杀他百十个又有何妨。”手中用力当胸一刀刺去,便要将那汉子钉在地上。
那被揪住的民夫眼见得白刃当胸刺来,早已吓得呆住了,只得闭目待死。可过了好一会儿,却没有感觉到预料之中的剧痛,迟疑的睁开双眼一看,却只见那军官垂首肃立,好似认罪的模样,身后站着一人,全身甲胄,背光之下也看不清楚长的什么模样,只依稀听到那人说道:“有何事发生,为何要乱杀民夫?”
那军官方才还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现在那人面前,却如同猫儿前的老鼠一般,浑身颤抖,竟然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清楚。一旁的民夫们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人是谁,不过看架势显然地位不低,又看到那军官不复方才的嚣张气焰,鼓噪的声浪一下子高了起来,纷纷大骂那军官克扣口粮,殴打民夫的诸般劣迹,一时间声势颇为骇人。
那人正是赵引弓,他随行的的侍卫见四周民夫骚动起来,纷纷拔刀向前,想要将其护在当中,以防止民夫哗变伤了主上。赵引弓却回头斥退侍卫,又上前几步,来到众民夫当中,一言不发的扫视了众人一圈,先前躺在地上那为首民夫正好与赵引弓目光对视,只觉得对方目光阴冷,宛如非人一般,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口中的咒骂声也不由得低了下来。
待到众民夫声音小了,赵引弓沉声喝道:“来人,将那许都长带来。”话音未落,先前那军官便被扭住胳膊推了上来,还没站稳,膝弯处便挨了一脚,跪倒在地,还来不及开口说话,赵引弓便反手从其腰间拔出佩刀在其脖子上一抹,便已经割断了他的咽喉,殷红的鲜血立刻喷了出来,溅了一地,连站的近的几个民夫也被溅了少许,吓得他们立刻闭嘴,身子不住的往后面缩去。
那许都头虽然被割断了咽喉,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