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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部分(第1页)

当烟尘散去的时候,可以看见那条大船正在缓慢的下沉,显然刚才那团红光打穿了船底。

“这是什么东西?”淮南守将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的已经崩垮栈桥和下沉的船只,那根折断的桅杆就在数尺远的地方,他注意到折断的地方已经变成了焦黑色,他伸出手摸了一下那断口,手指刚刚接触到焦黑色的断口便弹了回来。

“好烫!这红光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的目光中满是好奇。淮南守将抬起头来,只见一团团红光不断的落了下来,被击中的船只纷纷断裂沉没,有些落到岸上房屋帐篷的,就升起了一阵阵的火光,更多的红光从江面上飞过来,显然这些红光是由镇海军的战船发射出来的。

“镇海军难道得到了神佛护佑,否则又怎么会有这种鬼神之力呢?”守将口中喃喃自语道,目光中满是恐惧。

大侵攻 第619章 石头城

第619章 石头城

次日清晨,周安国站在一只快船的首部,秋天晨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打量着四周的情形。水面上到处都是船只的碎片,数丈外漂浮着一具尸首,皮肤在江水的浸泡下已经呈现出让人恶心的惨白色,虽然还没有腐烂,但周安国还是伸手掩住口鼻,用力猛踩了两下脚下的船板,示意军士快些划桨。随着小船越来越靠近白沙洲,水面上漂浮的尸体和船只的碎片也越来越多了,士卒不得不用长篙点开在前进路线上的漂浮物。周安国看着眼前只剩下十几根木桩的栈桥和船只,摇头苦笑道:“这火炮好生厉害,现在倒好连这栈桥都要重新建了。”说到这里,他高声对身后的军吏吩咐道:“记下来,让下一批的船只多带木材来,这栈桥什么的都要重新建。”

随着一阵晃动,快船靠上了沙洲,不待船只停稳,周安国就以一种和他肥胖身材不相符的敏捷,跳上了岸。眼前的淮南军营垒已经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在昨夜的炮击中,失去了战船的白沙洲上的淮南守兵很快就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守将在经过几次失败的尝试后,就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派出了投降的军使,镇海军在解除了守兵的武装后,就开始驱使俘虏们加固工事,修理受损不大的船只,当周安国上岸的时候,眼前倒好似是一个巨大的工地。

周安国走上一个土丘,向长江北岸的方向望去,白沙洲离长江北岸的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两里,他甚至可以用肉眼看清楚北岸江堤上的一个壁垒上飘荡的淮南军旗。这时,周安国脑海中突然跳出了一个主意。

“找几个沙洲上的住户来!”周安国下令道,说罢他便快步向岸边走去,到了岸边后,周安国捡起一块木头,用力扔入水中,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向下游飘去的木块,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计算什么似的。

不一会儿,亲兵们便找了几个人来,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战战兢兢的跪伏在地,面孔紧贴着地面,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尔等世代住在这沙洲上,对这里的水情想必是很了解的吧?”周安国并不回头,看着对岸的情形便问道。

那几个沙洲上的土着抬头对视了几眼,其中为首那人小心翼翼的答道:“我等都是打渔过活,对这江上水情倒也还知道一二,却不知道将军具体要下询什么?”

周安国转过身来,看了看方才说话那人,只见此人头发已经花白,一双大手上青筋披露,深褐色的皮肤就好似老树根一般粗糙,正是江上打渔人家的模样。周安国笑了笑,道:“老丈且起身说话,某家想要在建造一条由这白沙洲到江岸的浮桥,想要知晓这里水底深浅、泥沙多否、水流速度等,若是你能相助,本官定然不吝重赏。”

那渔丈听到这里,方才松了口气,赶忙躬身道:“将军有命,小人自当遵从。”

周安国点了点头,便带了那老丈到了岸边,询问起水情来,那老丈果然不愧为在这沙洲上打了几十年渔的,述说起这一带江面的流速、江底情况、水深、潮汐起落来,便如数他手掌上的纹路一般。约莫半个时辰功夫,周安国便已经定下了建造浮桥的地点,心中暗喜,回头对那老丈笑道:“如此甚好,你在辛苦几日,待到浮桥建成之后,便放你自由。那时你若是还想打渔,便送你三条新船;若你不想打渔,便送你二十亩上好桑田,你看可好?”

那渔丈赶紧***,周安国便让亲兵带他们下去好生相待,他自己则赶紧修书一封,将自己的设想写明白,让属下称快船赶回江南向吕方禀告。然后让已经登岸的己方士卒和俘虏将沙洲上的房屋壁垒尽数拆除,作为建造浮桥的材料,幸好周本占领白沙洲后,在修建工事上着实花了一番功夫,光是积存下来准备修建水坞的木材就有不少,倒是便宜了周安国。

石头城,茅山山脉一路逶迤向北,余脉直抵大江南岸,转而折向东南,而其西端终点便是名震天下的石头山(又名清凉山),而这石头城便是由此山得名。这石头城以清凉山西麓的绝壁为墙基,依山而建,陡峭无比,虽然此时早已破败了,城墙的缝隙中满是杂草,也不知多少年无人驻守了,但从那城墙上残存的女墙望楼还依稀能看出当年“龙盘虎踞”的气势。

这时,沿着曲折的山路上来一行人来,打破了山城的僻静,为首那人紫袍金冠,正是吕方,只见他手中拿了一柄折扇,神情闲雅,不像是大军统帅,到好似寻幽览胜的文士,只见他走到一段女墙旁,小心从墙缝里拔出一枚锈迹斑斑的箭矢,问道:“此地便是石头城了吧?”

“不错,此地便是石头城!”身后应答的正是陈允,只见他手中也拿了一柄紫檀木的折扇,一边指点着一边继续说道:“周显王三十六年(公元前333年),楚威王灭越,便在此地筑城。赤壁之战后,孙权为了便于布勒水军,便将都城由京口迁徙至秣陵,并在石头山上的旧有城基上修筑新城,便是这座石头城了。此城北缘大江,南抵秦淮河口,此城依山傍水,夹淮带江,此后南朝数百年,石头城都是都城建康最为重要的军事要塞,历次王朝更替的战争往往是以此地的得失决定最后胜负的。”陈允手中把弄着那柄折扇,指指点点就将这石头城的由来娓娓道来,吕方一行人多半是不文武人,听到这里固然佩服陈允博闻强识,但不少人心中也不免生出一股酸意来。

吕方一面听着陈允的解说,一面看着周边地势,只见远处钟山山脉一路向东南逶迤而来,便如同一条巨龙;而这石头城则如同一头巨虎屹立在大江南岸,他此时终于明白三国时诸葛武侯曾有对此地:“钟山龙蟠,石头虎踞,真乃帝王之宅也!”吕方心中不由得将此地与自己现在的都城杭州比较起来,杭州相较于建康,有重江之险,利于偏安;但如今已经尽得江东之地,广陵、庐州也是早晚要落入己方之手,将来自己主要的用兵方向无非是长江上游之地和淮上;如果还是定都杭州,无论是向哪个方向用兵,都显得保守了点,只是这些年来自己在杭州着实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乱世中民心易乱南安,自己若是贸然迁都,出了一个闪失便是大大的麻烦。吕方在心中权衡两者利弊,一时间难以决定,不由得站在那边呆住了。

众人看到吕方这般模样,心知主上心中有难决之事,也不敢出言打扰了,便纷纷站在一旁静候。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远处传来一阵白鹭鸣叫之声,吕方才猛然醒了过来,暗中嘲笑自己徐温未灭,淮南未定就琢磨着迁都之事,倒也是太张狂了些。此时一旁的陈允开口问道:“大王方才冥思,定然有所得,微臣斗胆相问!”

吕方却不想将心中所想的太早说出口,正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他突然看到城中的荒草,灵机一动笑道:“某家方才却是有一事不明,这石头城地势若是如此紧要,历代皆为兵家必争之地,为何如今却荒废了?列位卿家可否为某家解惑?”

吕方身后众人顿时哑然,唯有陈允笑道:“大王是淮上人氏,却是不知此地沧海桑田之变,这石头城三国时北侧还毗邻大江,巨浪直拍山壁,那时山下有东吴战船千艘,山上的石头城便可掩护水军;可随着时代变迁,大江逐渐西移动,到了本朝初年,江岸离峭壁已有一里有余,石头城的军事价值也就减弱了不少,被人废弃,成为了一座空城。”

“陈掌书果然是好学问!陈掌书大才!”听罢了陈允这一番讲解,一行人无论心中如何想,表面上都是一片赞词,陈允则尽力装出一副谦逊的样子,拱手逊谢,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主上莫不是要迁都建邺?陈允本是才智过人之辈,又很是花了不少功夫揣度上意,此时将这几日来吕方的言行举止回忆过来一一印证,心中便有了七八分的把握。他心知武进之战后,镇海淮南两大势力的实力对比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若吕方此番能够渡江成功,北至淮,南至福建、西至江西鄱阳,东至大海的广大土地便会统一在吕方这样一个枭雄手中,这对整个天下大势都会发生深远的影响,自己作为镇海军的重臣,如果还想要更进一步,最重要的也就是揣度上意,将主上想要说的而还没来得说出口的话抢先说出来,才能压倒其他人,坐上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那个位置。想到这里,陈允正想着如何将话题转到迁都这个方面来,此时山下传来一阵呼喊声,众人的视线向山下望去,只见一名将佐正飞快的沿着山路狂奔而来。吕方已经认出来人姓吕名佑,乃是族中的后起之秀,王自生领兵渡江之后,便是由此人暂时代理殿前诸司之位。吕方见其行色惶急,心中不由得一动,暗想:“莫不是王自生在江北战事不利?”

“禀告大王!周都统有急使来报!”吕佑叉手行礼,从怀中取出一封文书递了过来,吕方接过书信,拆开细看,刚看了两行,微皱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大声笑道:“浮桥渡江,好一个周安国,我等在这里游览,那厮便已破贼了!”吕方将书信放入怀中,抬头目光扫过同行人,笑道:“周都统已拿下白沙洲,欲以浮桥渡江,彼言兵力微薄,难以破贼,哪位愿领兵去援?”

“某家愿往!”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说话那人身上,只见那人魁伟过人,燕颔虎须,正是朱瑾。

大侵攻 第620章 裂土

第620章 裂土

“某家愿往!”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说话那人身上,只见那人魁伟过人,燕颔虎须,正是朱瑾。

吕方闻言大喜,击掌笑道:“若是朱公愿往,广陵之事吾无忧矣!来人!取某家佩刀来!”吕方伸手接过一旁亲卫呈上的佩刀,双手递给朱瑾道:“渡江之后,临敌之前,事变万端,将不可不独任。此刀乃安公昔日所赠,某家自从在丹阳便带在身边,至今已有十载,朱公拿此刀便如同吕某亲至一般,节制江北诸军,诸事皆可当机决断,若有违抗军令者,指挥以下临阵处决,指挥以上者,可先行拘禁,待奏报本王之后处置!”

看到吕方如此举动,随行诸将脸色不由得微变,投向朱瑾的目光顿时都不一样了。虽然对于外来归降的将佐,吕方一直都是大胆任用的,镇海军中陈璋、许无忌都是很好的例子,但一般来说吗,任用处置的方式还是和自己提拔起来的将佐有所区别。例如一般放在中枢以免其外放州郡后形成独立势力尾大不掉;一般很少外出领兵,即使有独自外出领兵的,往往还有其他将佐同行,以为牵制监视;像是朱瑾这种刚刚归降过来没多久,就外出独立领兵,更不要说已经在渡江占领和州的王自生乃是吕方心腹中的心腹,居然让他在朱瑾的节制之下,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朱瑾恭谨的敛衽下拜,双手接过吕方的佩刀,双手将其举过头顶,小心的交给一旁的随从,方才行礼***道:“大王不以末将丧败之余,将大军托付,此乃旷古厚恩,末将只得肝脑涂地以报得万一,此番渡江之后,多则两月,少则一旬,自当克服广陵,生俘贼首。”

一行人听朱瑾夸下海口,个个脸上颇有不愉之色,虽然此番出师以来,镇海军连战连胜,加之淮南内部内斗连连,上下相离,镇海军上下对于击败淮南军乃至并吞大江南北的大片土地已经有了相当的信心,但具体要用多少时间可就分歧十分严重了,激进派认为最多一个月,还较为持重的则认为至少还要半年,毕竟现在已经是九月了,再过个把月就是冬天了,到了那时,天气转寒,百物凋零,对于在野外围城的镇海军十分不利,毕竟那时的士卒普遍衣着单薄,各种军需补给很不科学,一夜寒流下来,野地宿营非战斗减员两三成是寻常事,这些比较持重的将领甚至认为干脆先占领江北几个重要渡口,确保大江南北的通畅,然后先将主力分驻江东各地,以当地的积谷修养士卒,待到来年开春天气转暖再渡江进攻广陵。可无论是激进派和持重派此时对于朱瑾方才的言论都心怀不满,激进派对于朱瑾这个降将能够有机会独占攻占广陵这个大功愤恨不已;而持重派则对朱瑾夸下海口十分不满,一时间倒忘了自己的分歧,盯着朱瑾这个外人了,场中的气氛顿时紧绷起来。

“朱公方才夸下海口,想必胸中已有成竹,可否解说一二于我等听!”说话的正是陈允,这次出师他虽然没有跟随在吕方身边,但他留在后方担任粮料转运使一职,征发民夫,转运物质,使得大军粮秣不匮,其实居功不小,此番战事告了一段落,吕方将其调到江东来,负责接受新占领的宣、常、润、池等郡县,每日里他的宅子门前等候拜见的各方人士将长长一条街堵得严严实实,相比起陈允来,镇海军其他将吏的门前就可张网罗雀了。不少人因此十分妒恨,向吕方上书陈允公然索收贿赂,得千金则上座,百金则中座,无金则在庭院之中。而吕方却只是将那些文书收存起来不做表示,结果不久之后陈允突然大张***,那些以呈上重贿之人皆在名单之中,被他以苛政害民的罪名全部抓起来,抄灭族产。一时间数州中传骑横行。而陈允则将收得的财物尽数封存造册,上呈给吕方,在同僚面前傲然道:“某投身乱世,求的是成王佐之业,开万世太平,岂是为了求田问舍,当个富家翁。这些家伙看轻了人,以财货污我,某家便将计就计,遣人在暗中探查,最后将其一网打尽,也算是为百姓做了一桩好事!”此番事后,在江东诸州中,陈允的名声大振,无论是乡间田叟还是渔家汉子都知道镇海军中有个陈家官儿,面丑而多智,善治污吏,口口相传间已是包公一流的人物了,隐然间已是镇海军中文官第一的人物,他此时开口询问,隐然间已有代表场中众人开口之意思。

朱瑾笑道:“某家还能有什么方略,鄙人所长无非领铁骑冲突,离合无形罢了,这江北之地不比江东,地形平夷,利于车骑而短于步卒,武进一战后,徐温手中不过千余骑,若与末将三千骑渡江,令王少将军沿大江向东,与我合兵,徐温若出广陵,我军则坚壁不战,我领轻骑驰骋天长、六合之间,断其粮秣,彼求战不得,士卒不得食粮,旬月之间必然不战自败;彼若在广陵不出,我则分收各城,不出一月,广陵以西之地,必不为其所有,广陵城中户口十万,若无周边州县接济,旬月之间必生大变,我辈便可坐取此城。”

听了朱瑾的方略,众人不禁哑然,由于客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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