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人先用布带勒死,然后再挂在梁上,假作自尽的模样!”
“果然如此!”吕雄冷哼了一声,他快走走到那尸首旁,伸手将那尸首翻动,果然正如那衙役所言的,死者的后颈也有一条被挤压过的紫红色痕迹,显然是被人勒死的,否则若是悬梁自尽,麻绳只会在颈部两侧和正面的皮肤留下痕迹,绝不会在后颈留下这么长一条伤痕。那吴医官果然是昨夜被人勒死的,动手最大的嫌疑人自然是那谋害吕淑娴的背后主持者。
“死者的尸体还有他的遗属我带回府中!”吕雄抬手制止住对方那衙役的话语,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牌来,递给那衙役,沉声道:“你回去后告诉你家上司,这案子牵涉重大,本相公先带回去了,处置完了,自会转交给他,此物便是信物,明白了吗?”
那衙役已经看清了那铜牌,哪里还管多言,赶忙连声称是,吕雄也不多言,派手下将吴医官尸首还有他的妻女、家中物件一同带回自己府上,衙役则将围观的群众尽数驱散,以免碍事。
吕雄回到自己府中,他害怕方才那衙役出错,又调来建邺城中的老仵作,重新查验了一遍尸体,果然正如那衙役所言,这吴医官乃是被人所勒杀的。他又唤来那女子,可一连问了一个多时辰,那女子却是对那宫中黑衣蒙面女子的事情一无所知,想必是这吴医官也知道这宫中黑衣蒙面女子来历神秘,若是让妻子知道,万一失口流传出去,只怕便是一场大祸,干脆连自己老婆也一并瞒了。
吕雄在家中问了那妇人多次,又带了建邺府中的老吏去那医官家中勘查,可都没有半点头绪。吕雄这半辈子最擅长的便是拔刀杀人,攻城野战,像这等缉凶拿盗的勾当可是从来没有干过,眼看着吴王吕方就要回来了,可自己还没有半点头绪。现在吴医官已死,吕雄关于吕淑娴被害之事手头连半点确凿的证据都没有,难道到时候跟吕方说宫中有个黑衣蒙面女子指使吴医官害死了吕淑娴?这等毫无根据的控诉吕方自然是不会理会的,吕雄一想到这些,便觉得头疼欲裂。
这天吕雄正在家中苦思,亲兵通传府外有人求见。吕雄本想不见的,但转念一想,便当是换换心情也好,便让管事的将来人带入。
“小人拜见吕太尉!”来人下跪对吕雄磕了两个头,站起身来。吕雄一看,只见来人是个干瘦汉子,形容倒也寻常,目光狡黠的很,看上去颇为眼熟,只是一时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你是——”吕雄正欲开口询问,那干瘦汉子已经接过话头,答道:“小人便是那日在吴医官府上的那个衙役,得见太尉尊颜,实在是小得祖上积德!”接着便是谀词如潮,几欲将吕雄说成是当时孙吴,白霍复生。
“罢了,原来是你!”吕雄这才想起此人,这衙役当时办事颇为干练,给他留下的印象还不错。吕雄的脸色转好了些,沉声问道:“你今日来有何事呀?”
“小人昨日寻到这个物件,寻思与吴医官被害一案有关,便赶快送到太尉府上,还请太尉收纳!”那衙役说到这里,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来,小心翼翼的双手呈上。早有一旁的侍从接过布包。吕雄接过布包,打开一看,脸色大变,低声问道:“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那衙役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起身答道:“自从那天吴医官之死后,小人知道这案子十分紧要,便经常在附近巡逻。昨日小人经过附近的曲家当铺,遇到当地的无赖施大出当此物,那施大说此物乃是他家祖传之物,可小人看此物材质、式样都绝非寻常人家所能有的,那施大更不可能。将那施大讯问一番,才知道那厮便在那天晚上去吴医官家中行窃,正好遇到吴医官的尸首,惊恐逃走,这物件便是从吴医官的地上得到的,小人得知之后,知道事关重大,便将此物送至太尉这里,还望太尉明察!”
吕雄此时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小心的将那物件重新用布包好,纳入怀中,沉声道:“你做得很好,这次的事情我不会忘记的!”
那衙役闻言大喜,赶忙跪下连连叩首道:“多谢太尉!”吕雄轻击了两下手掌,门外进来两名亲兵,吕雄指着那衙役道:“将此人带到后院去,好生招待,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出后院,明白了吗?”
“喏!”
吕雄坐在案前,眉头紧锁,面前的几案上放着一件羊脂白玉簪子,在烛光下反射出***的光。这簪子式样并不复杂,但品质和工艺都是一流的,绝非寻常人家能够拥有,出现在吴医官家中,莫非是暗杀吴医官那伙人无意中遗失的?想到这里,吕雄的胸口顿时火热起来,大声下令道:“来人,将那吴医官的妻子带来!”
片刻之后,一名中年妇人便被带进屋来,她瑟瑟抖抖的看着端坐在案前的吕雄,眼神中满是对未知未来的恐惧。吕雄取出那枚玉簪子,问道:“兀那妇人,这可是你家的东西?”
吴医官的妻子抬头细看,吕雄怕她搞错了,便将这簪子交与手下送过去让对方细看,片刻之后,那妇人抬头答道:“回禀太尉,这玉簪子并非小人家中的东西。”
吕雄闻言心中大喜,他唯恐对方搞错了,强压下心中的喜悦,沉声问道:“你且看清楚了,到底是不是你家的东西,这干系到你丈夫的死因,不可马虎了!”
妇人闻言大惊,赶忙又仔细看了一遍,回想了片刻方才用肯定的口气答道:“回禀太尉,小人方才看清了,确实并非小人家里的,这么贵重的簪子小人这等家境如何有的。”
“好!”吕雄再也控制不住胸中的兴奋,从手下接过那白玉簪子,大声道:“这簪子便是从吴医官自尽的那件屋子里找到了,。好叫你知道,你丈夫并非是自尽而亡,乃是是被人谋害!”
天意 136返乡
那妇人闻言跪在那里眼神呆滞,两行清泪从目中流了下来。片刻之后,突然扑倒在吕雄面前连连叩首不止,大哭道:“还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妇做主呀!”
“那是自然!”吕雄随手将其扶起,心中暗忖道:“你丈夫运气倒也不错,反正就算他这次不死,到头来也逃不过那当头一刀,说不定还要牵连你们!”
吕雄将府内事处置完毕后,便乘着祭奠吕淑娴的机会,来到宫中。吕吴毕竟建国时间很短,宫中各种制度尚未严密,为了确保安全,不少宫中侍卫女侍都是从吕方起家的班底人家选拔出来的。吕雄暗中将自己信得过的宫女太监一一招来,取出这白玉簪子让他们辨认,想要从中找出线索来。可一连四五天过去了,熟悉的宫女太监也问的七七八八了,却连一点头绪也没有,吕雄心中不禁越发烦躁起来,难道这唯一的一条线索也这样断了?
这天吕雄将这玉簪子与一名太监察看,他此时已经没抱什么希望了,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突然听到那太监用一种颇为怀疑的口气答道:“这玉簪子好生眼熟,奴婢好似在哪里看过。”
“当真?快说,到底是何人?”
那太监闭目思忖了片刻,小心答道:“小人好似在云女官头上见过,也是这般材质,也是这般模样。”
吕雄下意识的站起身来,低声问道:“你能确定?”
那太监看到吕雄如此看重,心知此事干系重大,又不禁犹疑了起来,吕雄看出对方此时心里所想,低声道:“你好生回忆一下,慢慢想清楚,不必着急!”
那太监猛的一拍手,道:“咱家那对食正好是替云女官梳头打扮的,她肯定清楚,这簪子让她一看就知道了。”
“好,好!”吕雄的手指都激动的颤抖起来了:“你且去将你那对食招来,不过不要多言,只说让她过来坐坐,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