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乃中毒之兆,臣不知陛下中何毒,容微臣细细察看,方可替陛下解毒!”
尉迟帧抽出佩剑,剑尖直抵林时咽喉,眼神冷冽地直视着林时:
“陛下久居深宫,怎会中毒?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
林时额头冷汗涔涔,不敢轻易开口,此时宇文彦忽然喝斥道:
“尉迟大人所言甚是,莫非是林太医医术不精,误诊了不成?”
“来人,将林时押入皇城司重责三十大板!”
不容林时分辩,旋即便有皇城司军士将他押了下去。
蔡昆惊愕失色,手指颤抖着指向尉迟帧,颤声道:
“尉迟帧,你竟敢向陛下投毒!”
尉迟帧连正眼也没瞧蔡昆一眼,只是轻蔑地说道:
“尔等酒囊饭袋,只知道向陛下进献谗言!我只恨没有早日将你们杀光!”
说罢,他挥手示意:
“禁卫军听令,今奉陛下口谕,以蔡昆为首的大晏六贼,祸国殃民,就地诛杀!”
大殿内刀光剑影闪烁,以蔡昆为首的投降派悉数毙命。
皇帝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尉迟帧这才看向皇帝,沉声道:
“我镇国公世代忠良,从太祖皇帝开始便以护大晏王朝安危为己任。大晏帝王宁死不降,若你仍一心投降,臣只能看着你呕血而亡!”
“若陛下听从我和宇文大人的安排,愿拼死一搏,待突围成功,臣即刻将解药奉上!”
皇帝踏过满地尸首,咧开血迹斑驳的嘴角,癫狂一笑,随后颤颤巍巍走了两步,指着尉迟帧道:
“尉迟帧,朕自问待你不薄,你可还记得,熹和五年之时,因谋逆之罪,你在朝中被众臣弹劾,朕可曾降罪于你?而今为何逼朕至此?”
宇文彦心中一片悲凉,见皇帝依旧如此执迷不悟,便知大晏已经彻底无药可救了,他长叹一气,起身靠边而立。
只见尉迟帧面沉似水,直视着这位曾经高不可攀的皇帝,沉声道:
“陛下终日沉溺花鸟绘画,美人在怀,熹和五年,海西攻狄之际,臣数次恳请,望陛下与狄结盟共抗夷国,保天下三分之势,互为犄角,方可争取时间,让我大晏整军经武,以防今日之祸!”
“因与蔡昆意见不合,他遂暗中做局,污我谋逆。陛下心中自是明察,故而不曾降罪于我!”
“佞臣如此,陛下仍偏信蔡昆等人谗言,不与狄结盟,反是助夷人攻狄,一心只想坐收渔利,岂知唇亡齿寒之理?”
“陛下不重视武将,不强化军队,夷灭狄国耗时近十年,本足以让陛下看清局势,强国之根本,然我大晏这十年里,依无人可担领军重任!”
皇帝面色惨白,无力地瘫坐在地,满心悔恨!然而,悔恨又有何用?
昔日蔡昆与夷人议和,称只要赔付金银,夷人便会撤军。如今,汴京的金银耗尽,民女被抢无数,皇室宗亲及女眷亦被送至夷人军营,连皇后嫔妃也未能幸免,可夷人依旧没有撤军的迹象!
宇文彦从宫中大殿回来之时,皇城司的地牢里,林时已被三十大板打得皮开肉绽,气息奄奄。
宇文彦走近林时,沉声道:
“待大人伤好之时,夷人定已退军,届时,大人可携家眷逃亡阳城,而后南渡,或可护家人周全!”
说罢,便令人抬林时回了府。
医室内,林如月瞧着榻上半昏半醒的林时,泪如雨下。
沈婉拉过林时的手,哭着说:“外祖,等你伤好,我们离开汴京好不好?”
林时气若游丝:
“婉儿以后要听你阿娘的话,外祖才能了无牵挂。”
又费力侧头看向林如月:“如儿,阿父怕是时日无多,要先离你们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