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先说说而已!等自己长大,说不定这个鬼男人已经死了!
金刺第一次听到如此荒诞不经的话,而且还是出自一个小姑娘之口,他怔了片刻,朗声大笑:
“你才几岁?”
沈婉仰着头,强做镇定:“6岁了,很快就长大了!”
林如月慌的趋步行至沈婉跟前:“婉儿,休得胡言!”
金刺:“6岁?也太小了!倒是跟我的多泽差不多大,既然你连我都愿意嫁,那不如等你长大嫁给我的多泽怎么样?”
沈婉蹙眉:“多泽是谁?”
金刺:“我的小儿子!”
“多泽身患痫症,从小体弱!你可愿嫁?”
沈婉凝视金刺:“有何不可?只要你不为难我母亲,保我母亲平安无事,待我及笄,我就嫁给你的多泽!”
还有好些年,有足够的时间逃到天涯海角了,而且,那病弱之人,说不定也会早逝吧!
金刺望向林如月,沉声道:
“这可是你女儿自己所言!左右你们在此也难以自保,放你们出去,迟早也会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明日便与我一同回上京吧!”
金刺的语气不容商量。
林如月嘴唇嗫嚅,欲言又止,猛然间又忆起山林中,流风失踪之际,沈婉那痴呆模样。
她带着婉儿随他返了上京,日后该如何向沈泓交代?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吧!可她若是此刻守节,一死了之,那父亲的心愿如何能了?
婉儿又该如何是好?
这般想着,林如月的心头便疼得难受,泪水如决堤之水,难以抑制地奔涌而下。
金刺见此情形,眉头紧蹙,道:
“待世道安宁些,再作打算吧!”
他本欲言:待世道安宁些,若你们还想中原,我便会放你们回来!然话至唇边,他却难以说出如此违心之言!
稍作停顿,金刺又对母女二人言道:
“你们不是问我为何在此处吗?西路军依原路线北撤,我们是由这条路去的汴京,自当由这条路返回!”
“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林如月摇头,沈婉亦摇头。
金刺刚刚离开,忽地营帐门帘又被掀开,沈婉吓了一跳,只见金刺伸了个头进帐,对林如月说道:
“明日起,你还是继续把你的脸弄花吧!只是不用弄得上次那么严重!”
呵,原路返回!夷人就是顺着这条路,一路烧杀抢掠,让她们国破家亡,而今,她们却在夷人的营帐之中苟且偷生。
沈婉的小脑袋有片刻分不清世间对错,难道去死吗?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了吗?可若是死了,她和母亲都将成为枯骨,再也寻不到父兄,也无法完成外祖的《病原论》了!
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她都想去做!
林如月见沈婉发呆,揽她入怀:
“婉儿,母亲知晓你心中所想,母亲的心中,满满当当全是你的父亲,如若有一天,母亲不能再保全自己,定会以死明志!到时候你再思及生存之法可好?在那之前,你不要多想了,现下便好好休息吧!”
金刺在帐外听闻此言,面色沉凝,眉头紧蹙,他知晓,中原的女子是做得出“以死明志”这种事的。轻吐一口浊气,他遣罕离巡营,自己则去睡在了罕离的床上。
沈婉抬头,眨着明亮的眼睛看向林如月:
“原路返回?岂不是要经过并州?”
“母亲,跟着夷军行至并州,咱们能否想个法子脱身?”
林如月摇头:
“婉儿所想,母亲岂能不知?只是夷兵对俘虏和抢夺来的珠宝皆重兵看守!想要逃出生天,谈何容易?且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