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那日阿玛刁难,实有不妥,但他并非针对于你……”
沈婉忙侧身垂首:
“少主切莫如此,奴家承受不起!且奴家从未将那日之事放在心上!”
完颜珲凝视沈婉:
“你我既有婚约,今后不必自称奴家!”
沈婉又微微颔首:“婉儿记下了!”
完颜珲对沈婉的自称甚是满意,嘴角含笑:
“婉儿,你不问我为何娶你吗?”
你也没问我可愿嫁你?沈婉心中暗想,而后欠身浅笑答道:
“想必少主自有考量!”
闻言,完颜珲的笑容瞬间凝固,这天,就如此聊进死胡同了么?她不应无趣至此才对!
完颜珲跟在沈婉身侧,遥远的记忆纷至沓来,那是他与死神擦肩而过之后,尘封在心底的美好回忆。
“你赶紧把药给我喝下去,你再不喝药,我和罕离都会被你害死,我一死,我阿娘也活不成了!”
“我敢保证,你将这碗汤药喝下去就会痊愈,再也不像现在这般难受!”
“罕离,将他衣物脱掉,用温水擦拭全身!”
…………
遥远而清晰的声音在完颜珲的脑海中久久萦绕,彼时的他,连续服药五六日,意识早已陷入混沌,只觉一道天门在眼前敞开,长生天内五彩斑斓,再无痛苦磨难。
他满心欢喜,抬腿便朝那门奔去,此时,耳畔却传来幼女的声音:
“完颜珲,完颜珲…你快给我醒过来!”
“我若死了,我阿娘也活不成了……”
阿娘?他的阿娘呢?
完颜珲不禁迟疑了,倘若他踏入长生天,他的阿娘呢?会死吗?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气息,与长生天背道而驰,那幼女惊喜的呼喊渐渐清晰:
“完颜少主无恙了!”
“完颜少主无恙了……”
完颜珲想要睁开双眼看清眼前之人,却惊觉自己身无寸缕,无奈只得继续装死。
自那以后,完颜珲收敛起顽劣的脾性,再也不呼朋引伴地在上京城外游荡了,他主动请求跟随完颜烈前往燕京军营,选定晏国昔日的武状元宇文彦为其传道授业,学习中原之术。
他再未有过濒死的体验,却始终无法忘却她的声音。
每每回到上京,他总有办法见到她,见她逐年长高,愈发美艳,笑靥如花地与多泽骑马射箭,也瞧见那个废物为她编了花环。
他尚未成为强者,而她却已到了适婚之龄,他,唯有凭借父亲的威望,走上强取豪夺的道路。
可她理应鲜活灵动,何以会如此木然,让他看不清她嫁他,是悲是喜?
也罢,此生漫漫,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