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骏马持续疾驰多时,身上的汗液早已浸透毛发,原本雄健有力的步伐也渐渐变得迟缓,呼吸更是急促得仿若风箱拉动时的声音。
“寒舟哥哥,不能再跑了,马撑不住了!”沈婉拉紧缰绳,勒马停了下来。
姚寒舟心里清楚马匹体力不支,但是此地距离暗桩还有百里之遥,而后面追击的人似乎一直没有放弃。
北境之地人迹罕至,若是天黑前不能抵达暗桩,两人在这荒郊野外极易遭受猛兽的袭击。
然而,如果累死了马匹,结局只会……
别无他法,姚寒舟跃下马背。
二人找到附近的水源,将马牵到河边,给马喂了水,又拔了些草。
沈婉端坐于河畔的大石上,沉默不语,姚寒舟知晓她心中所想。
“婉儿,此事非你之过!世间无人能算无遗策,你已经做得极好!”
“即便你未与阿木尔联络,上京结局亦会如此!”
沈婉侧身望姚寒舟,并不言语,姚寒舟上前挨着她坐下:
“我知晓你心中所想,十年前并州遭屠之际,我亦痛失至亲之人……”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做的事,往往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些事情,它并不会变成我们所期望的模样!”
沈婉闻姚寒舟言及伤心事,回首轻叹:
“道理我皆明了,可我心中依然难过,他们是我在上京生活十年仅有的美好!”
“先吃些东西吧,等我们回到北晏,会有更艰难的仗要打!”姚寒舟又起身自旁侧马背上的行囊里取出一张薄饼,递与沈婉。
沈婉接过,饼已然硬了,她强笑着说:
“寒舟哥哥,你行事比我细致多了,我想着在途中猎些野鸡野兔果腹……便是足矣!”
姚寒舟轻笑:
“那日你自客栈离去,我赶来追你之时,流风塞给我的,这几日东奔西走,又与人缠斗,我险些将这饼给忘了!”
沈婉边咬饼,边问道:
“大人言道上京城陷与十年前熹和之乱甚为相似,寒舟哥哥,你可知其中缘由?”
姚寒舟摇头:“不知!”
又轻声叹息道:
“我也不曾料到,帝王为自己的权势,竟能做到放弃一城百姓!”
“完颜肃那狗皇帝,实不配为一国之君……”沈婉双目微红。
姚寒舟凝视沈婉,她明明在夷国过得艰难,却依旧不忍见夷人枉死,即便昨夜她以剧毒射杀了阿格泰,他也看得清,她心中的柔软。
沈婉忽而想到什么,侧身望向姚寒舟,问道:
“入宫时,未见舞姬,她们在何处?”
姚寒舟微微一笑:“流风会在一路留下暗号,你无需担心她们!”
闻此,沈婉稍稍心安,遂专心食饼,不再多言。
“铮”地一声锐响,姚寒舟手中的利剑猛然脱手,如闪电直射入河流。须臾之间,原本平静的河面被撕裂,水花四溅,河中迅速泛起一团猩红,随着涟漪上下沉浮。
姚寒舟足尖轻点地面,如飞鸟般掠过河面,他伸手握住剑柄,将其从河中抽出,随着剑身脱离水面,一条鱼也被带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后,重重地落在岸边的草地上。
沈婉很好哄,姚寒舟抓了一条鱼,她便暂时忘了不愉快的事,只剩满心欢喜,拍手称快。
“寒舟哥哥,你捕鱼的技术,比流风还要好上那么一点!”
“嗯?你何时见过流风捕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