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丞欢不以为意的看了看顾歆,正准备收回目光,一道亮光吸引了她。
那道“亮光”与顾歆坐在同一张沙发里,一条腿搭着另一条腿,悠闲的靠在沙发深处。
他微垂着头,手里正起劲的把玩着一只手机。以杜丞欢站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有着一头浓密的黑发,额头饱满,鼻子高挺,略显棱角的下巴。他只是慵懒的坐在那儿,可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却是一种灵气的气质,和傲气的神态。
一个侧身而已,仅仅一个侧影却足以让任何同龄都自惭形秽,任何女子都怦然心动。
“我很好看吧?好看的都从眼睛里拔不出来了。不过我可告诉你,看归看,千万别流口水,我们顾家可不收留没教养的邋遢货。”
那“亮光”不但开口说话,眼睛也跟着扬起来,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和顾歆的一样,又黑又大又漂亮。不过很明显的是他的眼睛了还多出了一种叫做自负的东西。
她的脸红了,因为自己的失态。
她承认自己刚才确实是被吸引了,不仅仅是吸引,内心深处也翻滚着一股热浪。
她不理解那代表什么,直到成年之后才明白。
那热浪代表——春心动矣。
这人说话的语音语气和顾歆如出一辙,她敢保证,这人和顾歆绝对是一路货。
我们顾家?
他也是姓顾?
哼,姓顾了不起,姓顾就可以埋汰人?
哼,长得漂亮了不起,长得漂亮就可以挤兑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必还之。
这是她的生存理念,这理念是从小被欺负而自我防卫得出的结果。
她敛了敛神,继续盯着那道“亮光”,只是脸上的红晕已经完全消失。
“没错,你确实好看的过分,否则也不会引起我的注意。人,都喜欢美的享受,遇到好看的自然会忍不住多看两眼。遇到好看的人如此,遇到好看的物更是如此。你不仅好看,还很高雅,就如同一个典雅的花瓶,让人过目不忘。”她顿了一下,微微一笑,继续说:“人们总喜欢把花瓶和绣花枕头放到一起比较,其实根本没有可比性。绣花枕头除了华丽的外表外,里面好歹还有些烂棉絮,而好看的花瓶也仅仅只有一个华丽的外表而已。”
所有人都惊愕了,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不但一点儿亏不吃,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顾儒廷不自禁的看向那道“亮光”——自己的儿子——顾彻。
顾彻闻言神色一凛。
他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以一种俯视的姿势盯着她,薄薄的嘴唇冷嗖嗖的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徒有虚表?”
挺身而立的顾彻,自身泛泛出一股清傲的华贵,这种清傲与华贵彰显着他的身份——富家子弟。
让人不敢小觑。
她没有被他的气势压倒。从小父亲杜润山就告诫她:做人不能太张狂,张狂容易招是非;但也不能太软弱,软弱容易受欺压,该强悍时则强悍。
她一直都很“强悍”,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要强悍;艰难的生活要维持,她要强悍;没妈的孩子像棵草,她要强悍;立志走出山村走出贫困,她要强悍……所以没有人能打垮她,这个顾彻——也不例外。
“你徒有虚表的事实不是我给定性的。”她仰首迎视着那对冰冷的眸子,不胆怯,也不肝儿颤。不软不硬,半笑半不笑的回答着问题。
“徒有虚表的事实?”顾彻问得飞快,语气冰寒,带着一股意气。身侧的双手握成了拳,很明显他是气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