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次,心里竟然没觉得不安。
“爷?”又是那诗一般的低嗓,一点诗意一点轻,“叫我吗?”
我愣了一下,半晌,还是再次抬头打量了一下来人,穿的是布衣,好像不是园子里那些公子大爷们的锦衣煌煌。
但见他发如丝缎,身影清凉。是个我没有见过的、一眼望去使人意外的男人。
我顿了顿,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在易园,几乎每个人的身份都被打上了烙印,侍女,主子,大夫人。这还是我第一次遇见身份不明的人。
他弯腰拾起了书,手拍了拍:“在下迷了道,不辨方向,姑娘能否给指条路。”
朗朗清清的话音传入耳中,我眼皮一抬,也道:“不知道公子,想要去往哪里?”
“哪里都行,只要离开这儿。”
我微怔,片刻转身指了个方向:“前头是竹溪,公子可从那里取道往前。”
“谢姑娘。”他微微合拢了双手间的书卷。
我侧身默默让开道路。
他擦过我身边的时候,衣袖微飘,隐约一缕淡香从衣袂之间飘了出来,似兰之香,淡淡雅致。他的脸上流淌出柔和笑意,“我不是什么爷,姑娘莫再喊错了。如果下次还能见,我姓谢,你还是叫我谢郎吧。”
微微轻笑的话语,隽永流长,我不禁怔忪,只觉得脑中阵阵微恍,今晚我是遇见了怎样一位妙人儿?而且这妙人,还是个男子。
谢郎,谢郎……我陡然感觉了一阵气闷,这个称呼……委实叫人意外。想起刚才他身上那阵香,我愣怔,我这是遇到了、一个香喷喷的男人?!
赶紧摇头把荒谬的想法赶出了脑海。停了片刻,我没再耽搁,信步朝小院的方向行去。
一盏孤零零的灯笼挂在门口,灯影昏黄,我开门进去,已是累的不着天不着地,勉强撑开眼皮看到我的床板伸在那儿,将毯子一抱,我就爬了过去。
睡的昏天黑地,是我到易园来,睡的最人事不醒的一次。朦胧中,只觉得有人回来了,好像在轻抚我的脸,然后还弄我的头发。我不耐地动了动脖子。
“紫蝴蝶……”好像有人这么叫。
我把毯子拉了拉,翻身继续睡。又隔了好久好久,似乎身边的人也终于睡着了,他发出梦中的呓语:“霜儿……你、在哪……”
我嫌着耳边嗡嗡太吵,干脆把毯子蒙过头,裹着全身睡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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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一睁眼,就看到面前一张放大了的人脸。脸上一双严肃的眸子,正仔细地盯着我看。
我手臂下意识动作,一巴掌招呼了过去。
那张脸没来得及躲,结结实实被我扇了一下,下一刻,便整张脸都黑了。
我的手掌落下,也反应了过来,傻眼了。
顾玉遥冷冰冰地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看着我,“哦,紫蝶姑娘好大的脾气,也不知道我什么地方惹了姑娘的不快,让姑娘赏耳光?”
我战战兢兢地爬起来,低头道:“爷,您,您怎么盯着婢子看呢,婢子以为是、是什么人呢……”
“什么人?”顾玉遥睨了我一眼,“爷我能是什么人?”
我无力地耷拉着头,“婢子知错了。”
顾玉遥扫了我几眼,没再说话,一挥袖子走向了桌旁。他的身上还有残留的酒气,明显昨天喝了不少。
看他这副难讨好的模样,我不由得想起昨天遇见的满身诗意的男子。
原来这世上,还当真有这样的男人。不对,应该说,没想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