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坐在前面的椅子上,手里捧着杯茶慢条斯理地小啜着。多日没见她,她今日穿的素色长罗裙,头发盘着大髻,可我依然能感到她一身去不掉的戾气。
“大、大夫人。”我努力直起身,仓皇道。
大夫人睨了我一眼,眼神比平日更冷,没有搭理我。
我心里一凛。
小心翼翼看身边,眼睛被刺了一下,眼再拙,刑具我还是认得的。
再看大夫人身后,四个煞神般的护院,一瞬间我有种绝望感,这里,八成是易园的刑堂?
我抖动脸皮,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壮起胆子开口:“夫人,婢子……”
并未来得及说完,只听大夫人淡淡道:“拶指,开始吧。”
我惊恐地看向她,两个护院依言来到我身后站定,臂膀被两个人拉住,黄双把两幅木夹套在我五根手指上。
我喉咙压着话,惊的连吸凉气,尽管刹那间慌乱不已,手却动也不敢动。我上身一叩到底,嗓子里还残留着刚才的药味,叫道:“大夫人!婢子什么都愿意做,求大夫……”
黄双眼疾手快,竟一把将布条卡进我口中,一直绕到脖子后面,狠狠系紧。
我死死瞪着她。
她斥责那两个护院:“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我来不及闭上眼,立刻,两只手传来的剧痛好像刀割一样攀沿向上,我周身都是一紧,密密的湿汗转瞬染透全身。
我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声音。
木夹被使劲拉紧,我五指再也不能蜷缩,痛楚使我失去对周围的知觉。最新章节,最快更新尽在 蚀骨剜心,也不过如此。痛,却叫不出来。
十指都连着心,我觉得我的心都被掏空了。
人最怕痛的原因,就是一旦痛起来,谁也不知道尽头。而这种无所知,最先就已让人感觉到害怕。
夹着我关节处的细木头,就在我以为要无休止痛下去的时候,它停了。
随后,嘴上布条也被人扯开。
我已经没有力气开口,幸好两个护院没有放开手,不然此刻,我也要瘫在地上。
瞥见,大夫人一杯茶已喝完,管家正给她换上新一杯。刑堂里全部是狮峰龙井的茶香,清新淡雅,和刑堂历年的血腥气混合在一起。
“大夫人……”我终于出声,喘着气,“您想问婢子什么,婢子什么都说。”
我知道她是在给我下马威,我怕了,倦了,就是她最期待看到的场面。
大夫人没说话,黄双先“哧”笑了出来。她靠近说:“大夫人,瞧蝶姑娘这张嘴呀,真真叫乖巧。您爱听什么,她就说什么。以前您夸她最识时务,真是夸对人了!”
我缓缓地咬紧了下唇。
大夫人的茶杯搁到桌上,目光扫在我脸上,“我现在什么也不会问你,你就暂时在这里待两天吧。”
说着她站起身,再最后看了我一眼,带头离开了刑堂。
我怔怔无语,两个护院把我提了起来,拉到一旁的刑架上,将我绑起来。左右手腕上,扣紧了镣铐。
我耷拉着脑袋,整个人都没了气力。留下的两个护院,其中一个护院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奇特。
我被晾在了刑堂三天,手指几乎不能活动了。这三天时间,也让我想明白,大夫人这次不彻底把我弄崩溃,是不会罢休的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她这样大费周章。我在不间断的疼痛里,思考已然不能进行下去。
这样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几乎让我招架的懵了。
毫无缘由,惊悚刻骨。
“紫蝶姑娘,你还行吗?”居然有人和我说起话,好像还带着担心来?
我稍稍睁了眼,看见面前站的人,正是夹我手指两个护院之一。
只是一个护院,为何忽然要来关心我的死活。
他压着嗓子说:“大夫人命令不能不为,白天下手重了,还请姑娘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