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陈娇早早躺下了,下午那会她和段长青两人将桌子重新收拾了番,总算是出来个大致的门面,还在外面立了个招牌“小卖部”,在走廊的墙外面也贴了牌子,唯恐人家看不见。
本想着明天就开业的,但是最近他们身上缠的事比较多,二人便决定等风平浪静了后再开,而且妮儿那边现在也说不准,还是等她娘走了再说吧。
陈娇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往常这个时候段长青早睡着了,那熟悉的沉长的呼吸声,今天竟是到现在还没出现,她知道他还没睡着,便是开口说话,也不显突兀。
“还没睡?”
段长青动了动身子,道;“你怎么也没睡?”
陈娇大概能猜到他在为什么事发愁,便说道:“于光伟下狠手陷害你,你怕还有什么事端?”
段长青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你是怎么确定于光伟陷害我的?”
“汪源先生是做贷款的,我们今天碰到了于光伟,二人竟是数落的打起招呼来,我一猜会不会是于光伟问汪源贷了款,那么多钱,肯定是用去打点了啊,便拿这个幌子去激他,还骗他说我有证据,让他撤回那些对你不利的假证,结果,他一下就上钩了。”
段长青面向着陈娇,睁大眼睛说道:“原来是这样,那这些人,又凭什么打你呢。”
“哼,说我是疯子,他们才是疯子罢,尤其是于光伟和黄花,简直是绝配,这样也好,他们结为夫妻互相伤害。”
段长青眼里仿佛溢满了水似的漾了漾,陈娇甚至都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只听他说道:“这帮人,我一不在就拿你开刀,以后可怎么办呀!我如此地提防,还是护不得你的周全。”
“没事,这有什么的,不都过来了吗。”陈娇心里暖洋洋的,这也确实是她的真实想法,无论外界多么险恶,只要还有一个温馨的港湾做后盾,就什么也不怕了。
段长青可不这么想,他觉得就是因为自己,才让陈娇陷入那般境地,当时可还是白天啊,就在院子里被一帮人欺负成那样,可以见得那于光伟从没将自己放在眼里,那些人,也从没将他们这对新来的夫妇当成邻居。
还是他们太天真。
陈娇转回躺平的姿势,盯着天花板的吊灯看,边说道:“先别管我的这些破事了,虽说你那个好兄弟陈颂帮了你,可是也就像他说的,想要把于光伟那些行贿的事彻底暴露出来,让他受罚,估计是不可行的,毕竟,好多领导估计也收了东西吧,又怎么肯让这些事爆出来,一棍子打不翻一船人,你就别指望着他会受罚,只要现在这把火别再烧自己身上就行了。”
段长青在黑暗中眨眨眼看她,突然笑道:“你倒是想的周到,处处缜密,什么时候变这么机灵了?”
“呵,我一直都是冰雪聪明的。”
“你说的我当然都懂,但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啊。”段长青说着也将身子转回正中,双手抱头,重重地叹气道:“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很窝囊,还有今天下午,那些白来的货物,我自己也没钱,反正就是……唉”
陈娇说道:“怎么还记着这事?别想了,我们现在都还小嘛,才刚工作,没钱也是正常的,汪源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罢,等我们到了他这个年纪,肯定也有了自己的资产,现在这种非常时期,接受别人的帮助也是正常的嘛,你就不要再耿耿于怀了。”
“小?哪里小了?我都二十岁了,孩子都六岁了,哦不,七岁,以后小虎子上学,要花的钱只会越来越多,不会少,唉,总是感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在心上,之前没搬来这里的时候,从没有考虑过这些,只是想着好好表现能拿个标兵,还是那会好啊,比现在快活。”段长青像是一个已经工作的人忆起学生时代时发出的惆怅。
“生活就是这样嘛,压力越来越大,责任也越来越重。”
段长青偏过头看她,突然说道:“我总是感觉,自从来到了这,你一下子就懂了很多东西,有时,连我都感觉很陌生,感觉以前从没认识你。”
陈娇心里咯噔一声,好在黑夜里他并没有看到自己眼底的心虚,随即笑道:“这不……接触了很多人么,你天天在部队训练,我可是天天柴米油盐的,自然生活上比你遇到的事情多,也就懂得了很多道理啊。”
段长青似乎觉得有道理,便将头正回去,说道:“可能是吧。”
“好了,赶紧睡吧,时候不早了,我明天还要早起送小虎子上学呢,我现在可是要上班的人。”陈娇岔开话题道。
“啧,你一提这个,我就烦。”段长青似乎并没有要睡的意思。
“怎么了啊。”
“就你工作的事啊,总感觉我照顾不好你们,还要你亲自出去工作。”
陈娇心道,这个段长青,对自己好是好,可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纪,妥妥的大男子主义啊,再加上直男癌这种单一粗暴的标签,但其实陈娇知道他只是因为真的很爱自己,并没有别的那些贬义词附加的意义。
便说道:“怎么又来了,我都说了,就算你有钱,我也会出来工作的,跟你没关系。”
“你是不是担心我也会像贺启明对苏妮儿那样对你?所以才想有份自己的事业?”
陈娇有些生气了,说道:“你要是像那贺启明那样,我早跟你离婚了,还能等到你真的欺负我开始?我说你就别瞎想了,咱们都结婚六七年了,什么没度过?”
“恩……但其实一直都是我有负于你,小虎子六岁前我一直在部队,一年就会来几次,你在家里受了那么多委屈,我……”
“可这不都过来了吗?恩?”陈娇突然觉得这男人要是矫情起来,可丝毫不亚于女人的能说,简直就是男版的祥林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