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整个人世间也算是站在最顶端的几位二品剑修,此刻竟是如草芥一般轻易死去,甚至于远处那少年郎都不曾知道他们姓甚名谁,便是之后墓碑也不会有一块。
可那惊蛰剑仍旧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朝着那那些个三四品的弟子落下。
当二品剑修的剑阵被破开,那少年郎滔天的剑势剑气再无丝毫阻拦。
好不容易提起的心气,也仅仅支撑着他们没有瘫软在地,可于眼下的局势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难逃一个死字。
……
山巅之上,
“锵……”
吴春秋望着这余势不减的一剑,最终还是坐不住了,如果说方才那几名二品剑修是岐山的底蕴的话,那么,那些三四品的弟子便是根基,如果全都死了,岐山这座天底下剑道最高的山峰,也算是名存死亡。
“已经来不及了……”
清瘦老者望着山巅与山腰相隔千百丈的距离摇了摇头道。
“何况你也挡不下这一剑……”
清瘦老者说话间抬手把吴春秋腰间已经拔出半截的长剑压了回去后又叹了口气道。
“老头子你……”
吴春秋的目光望向了老人,询问之意不言而喻,隐隐间也是带上了一丝怨念。
“老夫自然来得及,也能挡下……”
清瘦老者望着那山腰间那磅礴的剑气依旧是波澜不惊,言语间没有太多的自傲,仿佛只是平静的陈述着一件事实。
说起来自己同样也是摸到一品之境的门槛,虽然还没有彻底踏入,可凭借着岐山地势之利,万千藏剑相助,顷刻间便能让这岐山化为一道绝世剑阵。
而自己便是这阵眼,只要站在这岐山之上,自己便能发挥出实打实一品之境的实力,还要压过少年郎那半步一品一头。
“既然如此,山主您为何……”
吴春秋再度开口道,神色肃穆,不知不觉间就连称呼也变了。
“如不必多言,老夫方才所说,于一名剑修而言,倒在剑下,是最终的宿命,于他而言如此,于他们而言同样如此,老夫亦不例外。”
清瘦老者挥了挥手淡漠道。
当目光落到那身穿黑金蟒袍的少年郎身上时,望着狰狞可怖的爪牙,停留了片刻,余下还有几句话埋藏在心底没有说出。
那便是,即便在这岐山之上,自己有把握击败这半步一品的少年郎,可若是,他一心想走,自己却未必能留住。
要知道除了半步一品的剑修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便是大乾的新皇,麾下更有数十万精锐骁勇的北凉铁骑。
本就旧仇未消,又添新恨,他日若是带着千军万马席卷而来,哪怕是实打实的一品之境又如何抵挡得住?
“山主,到底他们也是岐山的弟子……”
吴春秋眼中带着几丝不忍,何况这座岐山剑冢也是凝结了他毕生的心血,如何能够轻易舍弃。
“若是这一剑落下能化解此子对岐山的曲解与仇恨,又何尝不可?”
“哪怕是今日老夫也死在他的剑下,也并不意味着岐山剑冢的传承断绝。”
“算起来他也是老夫的外孙。”
“讲到底也有老夫的一丝血脉。”
清瘦老者饶有深意道,要知道岐山之上不仅藏剑无数,山顶的高阁之中剑道真解,历代剑修手札更是不计其数。
即便是岐山剑修死绝,凭借这些底蕴,假以时日,也能打造出一批绝顶的剑修。
他不相信世上会有人,对岐山的遗留下来宝藏无动于衷,而他体内又有自己的血脉,手底下之人修行的又是岐山的剑经,用的岐山的藏剑,说破天也不过是岐山剑冢换了个名头罢了,依旧存在于世间。
无他而言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这……”
吴春秋欲言又止道,此刻对身旁这清瘦老者的凉薄也算是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可依照他的性子又当真能够如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