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剑撞到桌角发出闷响,“不行,必须得治治他们这毛病,”一掌拍在桌面,伍校尉现在想来都后怕,“小小年纪尽想着出风头,简简单单的事非得弄个乱七八糟。”
“也不是必须吧,”林校尉手捧热茶,耐心劝道,“他们还救了你的兵。”
从他回帐到现在,听了个七七八八,大致也算听明白。就那俩小子救人一事,即使换他遇上,可能也会如此处理。
至于对上疯马,不杀反驯?林校尉想,如果他们是他的兵,那么,今晚他睡着也能笑醒。
武艺强,心地善,还是自己的兵。真是想想都觉得,高兴。
“那就一块治。”
林校尉:……偏偏被这认死理的莽夫撞上,不知该说他们运气好还是不好?
失笑摇头,“你也说年纪小,孩子心性嘛,再大些说不定就好了。”不以为意,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吹散漂浮的茶叶。
“等大了那还了得?咱在不在都不知道。”
牙齿磕上杯盏边缘,有时,他也想过把对面这张嘴用针线给缝上。密密麻麻针脚的那种,上两排下两排,缝得牢牢死死的,不让再说不吉利的话。
“再说,侯爷把世子交给咱们,是对咱们的信任,是放心。”手背抹了下鼻子,伍校尉硬声硬气,“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咱好不好交代不重要,重要的是侯爷就这么一个儿子。”
偶尔,长相秀气举止五大三粗的男人也会说人话。不像他,络腮的胡子下一颗斯文的心。所以,他不常骂人。
“你能不能想点好的?这话要传出去,信不信侯爷还没动手,参将就先扒了你的皮?”
死犟的脖子还梗着,欠揍的脑门还挺着,“我说实话。”
“我看你是皮痒。”林校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伍校尉扯了扯嘴角,小声咕哝了句:“参将已经知道了。”
……端茶的手一紧,“参将全知道了?”见他点头,又问,“包括你方才那些话也对参将说了?”
忙不迭摇头,伍校尉瞪大眼睛:“就禀明下午发生的事,其余那些话我怎么可能会说?你当我傻的吗?”要说了,参将不是可能,是一定会扒了他的皮。
迎着林校尉不敢苟同的眼神,他继续说道:“比起我傻还不傻,咱们要不先想想,无缘无故马怎么就突然发疯了呢?”
搁下茶杯,林校尉恢复了正经:“参将如何说的?”
“下毒。”
“下毒?”
“嗯,”他点头,表情略显沉重,“军马性烈但都经过调教,尤其是一等良驹,故不存在其他可能。参将怀疑有人给马下了毒。”
“负责养马的,”林校尉看着他,“是谷将军之子。”
“不会是他,”搁在膝头的拳头攥紧,“参将也说最不可能的就是那孩子。”
林校尉松了口气。
“可是参将又说,没有嫌疑的人才最有嫌疑。”
……